從八零年代陸續出走的青壯年,早已在外地生根,置產、結婚、生小孩,「就算現在有天燈產業,他們也不會因此回來。」
觀光產業無法回到老人照護 反而造成生活不便
「平溪老街看起來旅客很多,但實際賺到錢的不過就少數幾攤。」蔡碧真觀察,老街商家多為外地人來此租屋開店,但收店後人就跑回山下,平溪依然是空城。「看起來人很多,都只是過客,旅客一、兩個小時就走了,店家五、六點收店後就下山回家了。」觀光所帶來的經濟效益由外地人賺走,少數在地老人因為租金而獲利。但對多數的在地老人來說,天燈產業帶來的反而是生活的不便利。
她舉例,遊客喜歡放鞭炮,老人午休時常常被「挫」起來,「心情很袂爽欸!」再不然,計程車鑽進小巷搶客人,因此不小心撞倒老人;或是老街擠滿旅客,阿嬤根本不敢上街,怕被推倒。
一粒麥子新北服務中心主任劉靜芳則說,平溪街上都是外國人,在十分老街上會有種在國外的錯覺,店家招牌、工讀生招攬聲,充斥各種語言。「觀光雖然把平溪做起來,但會覺得平溪再怎麼發展,也回不到在地的老人照護,真的就只有天燈。」
天燈的明與暗:經濟效益與失火家園
當地老人都不喜歡天燈,如果在起大風時放天燈,「那是明火在整村落亂飛,變電箱燒壞、農田起火都是家常便飯。」採訪過程中,一粒麥子關懷據點的陽台就差點飄進一顆燃燒中的天燈,蔡碧真接著說,「常聽到長輩抱怨菜園瓜棚、屋頂被燒掉,都索賠無門。」反正火災不會燒到這些外地人業者的家,「他們下了班就拍拍屁股走人。」
新北市平溪區公所社會人文課課長李元裕指出,天燈爭議性大,卻仍是平溪多數人賴以維生的產業,目前還無法推動天燈總量管制。區公所制定天燈永續發展基金,希望店家按月、營收比例捐款,用於天燈常造成的火災。「但業者社會責任感較弱,繳費率超低。」「天燈都是業者在賺,外部成本卻轉嫁公部門,由消防隊處理。」
平溪老人挑扁擔 追落下的天燈
不過,天燈也為當地老人帶來一筆收入。天燈筐回收一個可變現八元,一天至少賺上四十元,一個月也有一筆收入,這還只是路邊隨便撿一撿。「認真撿天燈的人,一大早就去追天燈,一個月賺到兩、三萬,有些青壯年就靠這賺錢。」
遊客看著天燈往上飛,在地老人卻是看天燈往下掉,劉靜芳開玩笑說:「平溪充滿希望啊!有錢從天上掉下來。」挑著扁擔、架著竹竿追天燈,成為平溪老人的日常。
天燈筐回收一個可變現八元,一天至少賺上四十元,一個月也有一筆收入,於是看到挑著扁擔、架著竹竿追天燈,成為平溪老人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