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背井離鄉,蝸居在簡陋骯髒的宿舍,成為玩具廠生產線上不起眼的一員,日復一日,起早貪黑,時而晝夜顛倒,在充斥有害或有毒物質的車間裡,連續10幾個小時機械式地重複相同的動作,換取微薄的工資,而美國非政府組織「中國勞工觀察組織」(China Labor Watch,CLW)15日在最新發布的中國玩具業調查報告中指出: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數十年,遺憾的是,仍然沒有大的改變。
玩具廠生產線工人日復一日機械式地重複相同的動作(美國之音)
20年前像坐牢 現在仍是如此
2016年4月和9月,總部設在紐約的CLW派出幾名調查員以「普工」(生產線上的普通員工,也是最底層員工)身份進入中國廣東的4家玩具廠,這些工廠是美泰兒、孩之寶、迪士尼、麥當勞、沃爾瑪等美國知名品牌在中國的代工廠。4工廠中2家位於東莞、一家地處佛山,還有一家在深圳,全部是CLW過去調查過的公司,也被認為是業內相對規範,管理較好的大廠。
然而調查結果仍然不容樂觀,CLW執行主任李強告訴美國之音說:「不是說完全沒有改善,一些細節的地方可能做了調整,但是玩具業的整體環境沒有改善。」李強從1999年起開始調查珠三角一帶的玩具廠,當時他也是以「普工」身份進廠,「臥底」體驗打工生活。他回憶表示:「那時候每天都好像在監獄一樣,一天工作10幾個小時... 現在工人們依然每天工作10幾個小時。」
CLW的報告顯示,旺季時,工人工作時間嚴重超過法律規定,這4家工廠的工人每天平均工作11小時,每月加班時間平均在50個小時以上,有些工廠每月加班時間甚至高達100小時。中國《勞動法》規定,勞動者平均每週工作時間不得超過44小時,每月加班不得超過36小時。
每天加班 收入還是繳不起手機費
在佛山市南海美泰兒精密壓鑄有限公司,每個週末員工都要簽署下周的自願加班表,如果工人某天不想加班,必須提前向拉長(主管)提出書面請假,拉長一般會同意,但是在今後安排加班時可能會故意刁難,實際上是一種懲罰。每個工廠都有類似的「自願加班協議書」,如此一來工廠便可以對違反勞動法規的行為不承擔責任。絕大多數的工人也的確「自願」加班,甚至「變態地」熱愛加班,因為基本工資太低,不加班就活不下去。
現年27歲的李金濤14歲時就離開老家桂林到福州做生意,這2年生意難做,他決定到南方的工廠去闖蕩一番。3個月前,他應聘進入東莞聯志玩具禮品公司。該公司也是CLW組織此次的調查對象之一。廠裡的情況和李金濤想像中的很不一樣,「尤其是工資,實在太低了。2500再扣社保265,也就兩千一二的樣子」,李金濤告訴美國之音,這還是他每天早上8時進廠,一刻不停地做到下午,晚上還要加班2、3個小時後的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