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許只能茫然地對你說 :「什麼是政治正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老老實實地走過我的一生。你吃的苦我不知道;我受的罪你也不清楚.。我們都『不正確』了嗎?」當他們害怕在大庭廣眾之下真實地說出自己的故事而被人白眼;當他們發現自己的故事,孫子們不屑一聽時,你說他們心裡有多大的悲傷呢? 「政治正確」, 就像一把割傷歷史的鐮刀,朝向苦難台灣的身上揮去。
現在,這些台灣歷史苦難的先行者,他們可能與當年漫長等待他從綠島歸來的老妻隱身在陋巷;可能每天守著眼前發亮的小盒子,看電視播出各類名嘴口角白沫指天畫地;可能靜靜地坐在某個候選人造勢場下面一張紅色的塑膠椅上。相同的是,他們都錯愕地發現自己的故事被化約成一種自己感到既熟悉卻陌生、似陌生卻熟悉的「政治正確」。不同的幾群人,把他們的「政治正確」強加在別人的身上。
「政治正確」被當成一種政見「廣告」
台灣每年都有選舉,當選舉成為年度最大的買賣的時候,「政治正確」被當成一種政見廣告。政客為了收買人心所說的話,說開的支票都與廣告無異。 儘管這些政客所推出的「政見廣告」一看就知道非常愚蠢,但是因為政客看準了選民都是愚蠢,他只要確定推出的「政見廣告」是符合消費者的口味就可以了。
拿破崙曾說:「政治上,愚蠢不是一種劣勢。」原因一方面在於政客必須取得大部分是蠢人的民眾的歡迎。所以,一個不愚蠢的政客也必須裝得很蠢;但另一方面,如果一個人的演技並不出神入化,那麼他的表演一定沒有自然行為更具說服力,也就是說,在政治中不愚蠢就是一種妨礙。當歷史成為政客攖取政治利益的工具的時候,歷史就成為政客做廣告非常有效的內容。馬歇爾·麥克盧漢(Marshall Mcluhan,1911-1980)在《理解媒介》中寫道:「廣告已經成了真正的商品,商業的目的不再是生產商品,卻變成了推銷商品。」當作家只寫作品評論卻不寫書,就像政客只唬爛政見卻不談政見一樣。我們看到的選舉,政治人物候選人比賽的不是誰的政見比較好,而是誰推銷這些「政見謊言」的技術比較高明,也就是看誰做的「政見廣告」比較受人歡迎。
作為「實際商品」貌似真實、實則虛假的圖像,廣告就是一種形而上的愚蠢;作為「政策買票」貌似真實、實則虛假的圖像,政見也是一種形而上的愚蠢。但當它塞滿每一個談話性節目名嘴的嘴巴;潛入我們的電子郵箱;湧入網路新聞的角角落落,全面入侵我們的生活時,就成為了一種「形而下(看得見)的愚蠢」。與其相比,獨裁政治的宣傳就更是個笑話了,而喬治·歐威爾(George Orwell,1903-1950)則厭惡地說:「廣告就是攪屎棍攪動時的噪聲。」顯然地,華而不實的政見亦復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