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醫生退休時就覺得,我還能為台灣做什麼?我已做很多人權工作、參與政治,就覺得要回來辦報紙,教育還是最根本、思想的啟蒙。」
退休後再戰網媒!「言論自由開放了,但言論品質很低落」
2014,是個紙本報紙已經式微的年代,同一時期,網路媒體紛紛出籠,《民報》也是其中之一。其實陳永興本想辦紙本報紙,目標是「更進步的《自立晚報》」,但後來朋友建議,年輕人已經不看報紙了,才讓他決定轉向網路,如今想來,他說也是好事,可以突破發行通路限制,甚至推到海外。
但辦報紙,不只是滿足年少夢想,陳永興覺得,自己還有些理想要實踐,「現在台灣可以說,言論自由的尺度開放了,不過我覺得言論的品質沒有進步,以前受打壓、迫害,現在沒有壓力,但寫出來的東西、品質,比30、40年前還差。」
說著陳永興皺起眉頭,「也許我是很古典啦,我覺得古典政論好太多了,現在名嘴不用聽,就知道他要講什麼了。」
「我一直覺得台灣社會需要思辨,我們把戒嚴打破了,可以暢所欲言,但出來的東西品質很低落,這就表示教育失敗,校園裡還是一元價值,不會尊重不同意見,只要不符合你立場,馬上就把人戴帽子、貼標籤,立法院也討論不了政策,只要對方提的就反對。」
在陳永興眼裡,這個時代的言論品質有待加強。他舉例,像洪仲丘事件,雖然很多年輕人上街頭,對軍中人權提出討論,「但沒看到有人真的去檢討,台灣的國防到底要不要義務役?年輕人當然不喜歡當兵,但不當兵役請傭兵嗎?誰處理國防?沒有人真的討論。」
朋友苦勸辦報「穩死的」 他嘆自由反倒害怕失去
活了60多年,陳永興覺得,還是要想辦法教育民眾,然而要辦媒體,朋友第一句話就是「穩死的」,但這句話完全攔不住他。
「我們學生時代,人家不讓我們辦,我們還是辦。我在印刷廠,警總來沒收,我就抱著鉛字版跑到另一個雜誌社印,我在台北市立療養院時,4點下班就去雜誌社。」
年輕那段拚拚死的黨外經驗,一直在陳永興腦裡迴繞,「在戒嚴時期,不能自由做媒體工作時,拚死就要做,被退學、記過、抓去關都要做,就為了爭一個言論自由,現在有了,為什麼不辦?」
「現在自由了,我們就失去戰鬥能力了。」陳永興又嘆了一口氣,「當大家60幾歲,都裹足不前了,怕會傾家蕩產,已經擁有一些東西了,不願意放棄已經得到的,但我們比學生時代有能力,為什麼不能付出?民主的內涵並沒有落實,我覺得不能放棄,後來我就跟朋友說,你出10萬塊,不會傾家蕩產、不會被抓去關,就當包一個白包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