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國紀念柏林圍牆倒塌30周年之際,美國國務卿龐畢歐被問及是否相信北約正因為美國缺乏作為而面臨「腦死」──這是法國總統馬克宏本周接受英國《經濟學人》採訪時做出的表述。與此前在歐洲訪問時的態度截然不同,龐畢歐,沒有直接針對馬克宏的說法做出回應,也沒有提到「腦死」這個字眼。
「70年前,北約需要成長與改變,需要面對今日的現時與今日的挑戰。」龐畢歐在記者面前如是說道。「我不認為那些各國間的(政治)承諾會有過時的一天。」
但他也補充道:「如果它(北約)無法做到以有效方式面對今日挑戰,如果各國認為不需向北約提供所需的資源就能獲得安全方面的利益,如果他們不遵守承諾,北約就可能面臨缺乏效用或是過時的危險。」
馬克宏的「腦死」給北約反對者送上大禮
倫敦智庫「皇家聯合研究所」(RUSI)副所長艾爾(Jonathan Eyal)表示,馬克宏形容北約「腦死」是給北約的反對者送上大禮。俄羅斯政府便是興趣盎然地追蹤法國總統論點的旁觀者之一。俄羅斯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羅娃(Maria Zakharova)形容馬克宏的評價是「準確定義目前北約狀態」的「金玉良言」。
艾爾也好奇美國總統川普何時才會利用馬克宏的論點,為他一直認為歐盟集體防務不足的觀點進行佐證。
這位專家指出,針對北約的批評是完全可被接受甚至有其必要性,但他強調,還有更有建設性的方式可以做出批評。
「法國總統的做法只是使人對戰後秩序的基礎做出質疑,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反饋。」艾爾稱:「他現在的行為使那些最支持歐盟的政治家也感到尷尬,因為他們一直堅稱可以建立一個與美國平行並與之聯合的歐洲安全框架。如今馬克宏卻自相矛盾地採取了川普的作風,先張嘴才思考。」
「馬克宏的分化言辭成為俄羅斯的籌碼」
波蘭智庫東方研究中心(OSW)的北歐防務專家高特科夫斯卡(Justyna Gotkowska)的措辭更為尖銳,認為馬克宏的說法是低端論點。她對德國之聲表示,盡管美國經常夸夸其談,實際上在歐洲的軍事貢獻有增無減,特別是在東部地區,「而法國只是有限地參與了東部一側的威懾措施」。「法國對歐洲防務的提案並不含任何強化歐洲共同防禦的措施,只集中於南部的危機管理。」對於馬克宏表示歐洲需要「重新思考對俄羅斯的立場」, 高特科夫斯卡表示高度關注,她認為求和的意願太過。
她警告稱:「如果法國擔心歐洲安全,它有意將美國從歐洲逼退、公開質疑北約價值卻忘了自己在歐洲軍事上表現不佳、嚴重誤判俄羅斯的政策和意圖,種種行為反而是在弱化歐洲防務。」「馬克宏針對歐洲和美國的分化言辭,正成為俄羅斯的籌碼。」
不隸屬北約的歐盟國家也憂心忡忡
歐洲智庫「馬滕斯歐洲研究中心」(Martens Centre)的諾瓦奇(Niklas Novaky)補充道,馬克宏針對北歐的言論在中歐與東歐國家中帶來了負面影響。他對德國之聲表示,這些國家「有理由認為北約是其安全的基石,而且他們無法信任任何巴黎可能提議的歐洲自治方案」。
諾瓦奇表示,部分不隸屬北約的歐盟國家如芬蘭同樣感到憂心忡忡,因為這些國家也認為北約是波羅的海地區的安全基礎。不過諾瓦奇認為,馬克宏的言論與其說是增加對美國的反感,更多的是對馬克宏的負面評價,並「使許多北約成員國對法國在北約的貢獻升起了高度質疑」。
諾瓦奇表達了對法國總統的目的感到莫大的疑惑,甚至認為馬克宏的发言只是無意間的錯誤。「這只是令他對歐盟和歐盟以外的防務政治議程復雜化。」
艾爾表示,馬克宏的发言也使其它議程復雜化,例如即將在12月在倫敦與北約盟國首腦的會晤。「迄今倫敦東道主都是為美國總統可能在倫敦會晤上的表現感到擔憂。」他表示:「如今我們還得為一個歐洲領導人的行為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