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神楊蕙如案把一個大家心照不宣、不方便公開的事實拿上檯面。網軍的出現可以合理化成因為傳播方式改變，讓政治公關行銷必須跟著改變。不過，這種改變至少帶來一個不利於政治良性運行的效應。
一位民進黨操盤高層說，去年九合一大選給他的最大震撼是：網路時代民意翻轉如此之快，政治人物的賞味期竟然這麼短。
這大概是民進黨高層共同教訓。怎麼因應？就是更迅速、精準地掌握網路訊息，回應、引導、攻擊。這一年來從總統蔡英文、閣揆蘇貞昌到府、院、黨幕僚都愈來愈熟悉網路傳播的操控。
早在二○○八年歐巴馬（Barack Obama）競選總統時，便被稱為史上首次數位總統選戰，他成功操作社群媒體動員選民。至於台灣，五年多前柯文哲首度競選市長時，就成功操作網路空軍。而商業領域的空戰早已激烈開打。
因此，此刻傳出卡神楊蕙如侮辱公署案，並不令人意外。楊蕙如案只是把一個大家心照不宣、不方便公開的事實拿上檯面。而讓蔡政府尷尬的是，這兩年來把防制假新聞當重要政策，但綠營自己也在帶風向。
政治公關（spin）行之已久，英文字原意就是撥轉。二十世紀初的美國人伯內斯（Edward Bernays）被稱為「公共關係之父」，成功把女性抽菸形塑成女性主義的表現，為菸草公司開拓龐大市場。公關本身就是操控、帶風向，而過去的操控方式，用最近流行的香港話來說是有「大台」的，操控大眾媒體就可影響社會輿論觀感；社群媒體則是去中心、沒大台，要在重要傳播網絡節點布建許多「細胞」由上而下來帶風向。
帶風向通常是以「選擇性的事實」為基礎，是不是假新聞就有灰色空間。過去公關公司花大錢在大眾媒體置入行銷帶風向是合法的；如今去中心化時代，在社群媒體組織網軍，社會觀感上就比較見不得人。
網軍的出現可以合理化成因為溝通、傳播方式改變，讓政治公關行銷必須跟著改變。不過，這種改變至少帶來一個不利於政治良性運行的效應。網路傳播速度快、周期短，政治公關會把主要精力放在短期議題攻防；累積多次短暫高潮比持續的高原期重要。當上一場宣傳戰失利，就趕快轉換新議題。政治人物不會想耐心和民眾溝通長期政策與價值。
從茉莉花運動到香港反送中經驗說明，沒有大台的社群媒體如水般靈活、可以自主協作；但「社群群體」（social media）只是媒介，要鞏固為社群、共同體（community）還是需要理念的認同。只是想靠公關行銷，政治人物大概只能繼續承受選民翻臉比翻書快的震撼。
＊本文原刊《新新聞》第1710期，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