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曾心懷希望、認為川普那些「可怕的話」只是競選語言、當選後就會調整的人,聽過他的就職演說後都該醒悟─同時也絕望,大家準備一起迎來、並一起進入川普為大家帶來的「新世界」。
在川普16分鐘的就職演講中,撇開「還權於人民」這種漂亮的民粹語言不談,稍微涉及財經的用語,都是充滿貿易保護主義的言語。他說「數十年來,美國產業付出代價卻讓外國產業牟利」、「我們讓別的國家富有,但我們自己的財富、力量和信心卻逐漸消失。一個接著一個,工廠關閉離開美國,完全未顧及到數百萬的美國工人。我們國家中產階級的財富被剝奪,重新分配到世界各地。」。
而他的對策就是「從今天起,一切都將以美國為優先。所有貿易決定、稅務、移民和外交都要基於有利於美國工人和美國家庭上,我們……不讓外國製造我們的產品,偷走我們的公司,破壞我們的工作」、「我們會帶回工作,帶回我們的邊境,帶回我們的財富,帶回我們的夢想」
核心思想與政策則是『我們謹遵守兩個簡單原則—買美國貨,雇美國人。』
這些用語說法堪稱貿易保護主義的經典,川普新政中的對外經貿政策就是保護主義,全球經濟將因此迎接一個全然不同過往的新世界。
美國一直是自由貿易的支持者,以其全球最大經濟體與超強的姿態,更成為開放經濟、自由貿易的守護神,從戰後全球經濟與金融體系的架構與建立、GATT的成立到轉變為WTO,再到各種自由區域貿易組織的倡導與成立,美國一直是最重要的推手─同時也是受益者。川普前任的歐巴馬手上,甚至同時推動跨太平洋與大西洋的兩大自由貿易區域組織。不過這一切都因川普上台而嘎然而止了。
大部份經濟學家同意川普新政中的大手筆投資基礎建設,對經濟必然有幫助,唯一擔心的只是長期的政府負債問題。但對其貿易保護主義政策,則幾乎無一例外的認為是損人不利己。上世紀30年代經濟大蕭條的重要原因,就是各國為了保護本國產業與就業機會,紛紛祭出強力的貿易保護措施。所有國家都忽略了彼此經濟的互相關聯與影響之深遠,也忘記不是只有本國才能有貿易保護措施,其它貿易往來國同樣能報復性的祭出保護措施。
30年代那次貿易保護大戰的結局就是各國都進入蕭條、經濟瀕臨崩潰,美國的經濟萎縮、貿易值減半、失業率飆到25%,最後則是法西斯崛起,戰爭洗滌一切─包括大蕭條在內。戰爭驅動的生產帶來就業機會,戰後滿目荒夷帶來的重建需求,讓戰後全球經濟出現數十年的榮景;而各國記取大蕭條的教訓,以美國為首的資本主義體系國家一直努力建立、護衛自由貿易與開放經濟。80-90年代鐵幕瓦解後,更讓所有國家─除了北韓等極少數國家外,都融入此一全球經濟體系,全球化加速腳步。
而今,川普上台,他要把全球化的時鐘往回撥,回到那個貿易保護的年代。不過,一來是全球化的產業與經濟趨勢,靠川普的政策與「威嚇」能否逆轉到什麼程度,仍有待觀察;二來是其它國家不可能「逆來順受」─特別是中國,當同樣面臨他國的貿易報復時,川普是否會調整政策,避免掀起貿易大戰,也無人知道答案。到底最後川普這條路會如何走、能走多遠,各方看法不同,無人說得準,正確的答案飄盪在未來的風中。
至於台灣,無論未來貿易保護戰的目標是對中國還是其它,以出口貿易為命脈的台灣經濟勢必受影響;甚至川普為了讓製造業回流美國的大減稅與「威嚇」作法,也讓包括台灣企業在內考慮到美國投資,這些對台灣經濟都會有衝擊;至於衝擊多大,就只能看未來川普打出什麼牌而定了。
美國前聯準會主席葛林斯潘卸任後寫了一本回憶錄《我們的新世界》─那是一個全球化加速、貿易自由、經濟開放、新經濟當道的「新世界」;而這次川普上台要為全球帶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新世界」─ 美國優先、反轉全球化、貿易保護。川普能成功嗎?各國大概都屏息剉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