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夏天,愛知行發佈了一份韓國統一教會及下設國際教育基金會在華與中共多個黨政部門合作開展禁欲教育和道德教育的報告,批評中國黨政部門推行未經科學證明的性禁欲教育和反安全套推廣的教育。那年夏天,我先後接受了美國紐約時報和中國新聞週刊記者採訪,談中國愛滋病防治工作。事後,記者們在揭露河南血液污染愛滋流行災難時和我有了更多的合作。
8月下旬,我在北京一家精神科醫院講課,介紹中國愛滋防治和性教育。中國新聞週刊的一名記者朋友來電,講述河南的愛滋問題,說當地農民賣血,一個村子裡很多人染病,人都快死光了,政府不管,而當地一個女醫生自費防治愛滋,卻遭遇當地政府打壓。隨後,採訪案子的記者把高耀潔醫生的電話給了我。
我本來以為自己會是最後一個因愛滋防治而受到政府迫害的人呢。出於對這個和自己有相似命運的醫務人員同情,我決定去看望她。
當天晚上,我給高耀潔醫生撥通電話,介紹了自己,表達去看望她的意願。她同意我去看她,並說,紐約時報記者羅林來河南採訪愛滋問題,要採訪她,但河南省外事辦稱找不到高耀潔,阻止羅林採訪高耀潔,阻止高耀潔講述愛滋流行真相。
我於是給羅林打通電話,把情況給她說了,告訴她高耀潔的電話。2個月後,紐約時報關於河南血液污染愛滋流行的報導震動全球,高耀潔醫生也成為全球社會關注的一名偉大的醫生。而8月底中國新聞週刊題為“新國難:愛滋病”的報導,讓河南血液污染愛滋流行的情況為大陸人民所知。
兩天后,我到達河南鄭州。已經是晚上,高醫生晚上不接待陌生來客,害怕有人害她。我第二天一早就去到她家裡。他老伴郭大爺和高老師在家裡。在她家裡吃完早飯,高醫生就拿出自己的本子和上面的剪報,其中有一篇年初長沙晚報轉載華西都市報關于河南上蔡縣文樓村愛滋流行的報導。
來自武漢的傳染病專家桂西恩教授「在該縣文樓村第一次提取了11個人的血樣,有10例檢疫呈陽性;第二次提取了140人的血樣,有80多例呈陽性。」我被報導中的這組數位震驚。
我說明來意,給高醫生帶去一些愛滋防治的書籍和捐款。高醫生堅持捐款要有人證明,她不會貪污他人的錢。於是,我們一起來到支持高醫生工作的河南省文史館,李館長接待了我,並見證我的捐款。
隨後,我帶高醫生去銀行辦理了可以處理外匯的帳號。有朋友願意進一步資助我關於統一教會的研究,我建議他當務之急先支持高耀潔的工作。在我們的支持下,高醫生有了電腦、銀行帳號,電子信箱和傳真等。她不再孤軍奮戰!
一年後,高醫生獲得曼恩全球健康和人權獎。她用獎金歸還了我的捐款。她害怕錢!
*作者為北京愛和行研究所長、國立清華大學當代中國中心訪問學人(編按:作者投入中國河南愛滋防治與公衛研究多年,四年前流亡美國,仍持續關心大陸愛滋病人權議題。《風傳媒特別商請作者以每周一篇,深入解析大陸受滋病與公衛人權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