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世紀前，來自普魯士的大鬍子哲學家馬克思，曾擘畫一個不再有階級壓迫的共產主義天堂，可惜從未實現；一百多年後的現在，出身紐約布魯克林區的美國參議員桑德斯二度角逐民主黨總統候選人提名，想要扭轉不公不義，但他的初選路也愈走愈艱難。
打著馬克思（Karl Marx）名號的共產主義曾在上世紀席捲半個地球。若從一九一七年俄國「十月革命」算起，直到柏林圍牆倒塌、蘇聯解體，這場近百年的大型實驗顯然以失敗告終。從史達林（Joseph Stalin）、毛澤東到金日成，世人印象中的共黨領袖無不專制獨裁、窮兵黷武，哪裡還有一點馬克思憐恤勞工、終結「異化」的初衷？
不過如果問一句：那個曾在歐洲上空遊蕩、且被舊歐洲所有勢力聯合圍剿的共產主義幽靈，今天還在嗎？有意思的是，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中，讓左派青年熱血沸騰的這個開頭場景，如今似乎正在美國民主黨總統初選中重現。
在三月初的「超級星期二」後，民主黨的保守勢力在拜登（Joe Biden）旗下完成集結，左翼陣營的華倫（Elizabeth Warren）翩然退選，這場民主黨內戰已擺好兩人對決的擂台，在另一頭遭到主流派圍剿的，正是七十八歲卻還在當「蠢左」的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
自稱「民主社會主義」的桑德斯雖老，當然不是幽靈，更不是共產黨。然而老桑力推全民健保、主張公立學校免費、調高最低工資、甚至課徵「超級富豪稅」──況且他在半世紀前還真的說過「我不介意有人叫我共產主義者」，這段「黑歷史」當然也成了選戰中的箭靶。
問題是，在最為資本橫流、禮讚「美國夢」，又對共產主義最深惡痛絕的美國，光靠募款、演講、跟這些嚇跑金主的非主流政治綱領，真能吸到選票？其實「又老又窮」的老桑，四年前還真的讓建制派共主希拉蕊（Hillary Clinton）嚇出一身冷汗。四年後捲土重來，桑德斯的民調一開始也將拜登、華倫等勁敵甩在後頭。
老桑的支持者多是年輕人，也多少應驗了那句「三十歲以前不信左派是沒良心，三十歲以後還信左派是沒腦袋」。《經濟學人》甚至警告選民，滿口理想的桑德斯過於民粹偏鋒，若拿他來替換川普（Donald Trump），美國只會繼續沉淪在仇恨分化裡。
但《大西洋雜誌》卻力挺老桑，認為拿冷戰時代的共黨國家記憶來胡亂塗抹桑德斯不會奏效，因為年輕世代根本不甩邪惡蘇聯、瘋狂古巴那套。共產主義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套經濟制度，社會主義與威權主義也不是同義語：老桑心中的理想美國更像北歐的丹麥，而不是南邊的古巴。
時隔四年，桑德斯的左派風采依舊吸引年輕世代，但在民調中幾度痛毆拜登的他，在超級星期二卻是戰得丟盔卸甲。桑德斯承認「沒能催出年輕選票」，但仍堅信「年輕人會站出來」。《大西洋雜誌》認為他把希望全押在千禧世代太危險；《華盛頓郵報》則直斥桑德斯太不聰明，疏遠了黨內溫和派、非裔跟女性選民。
桑德斯今年打著「不只是我，是我們」（Not me, us.）的競選口號參戰，雖然超級星期二選得艱辛，但與拜登的六六四張黨代表票相比，桑德斯的五七三票其實還有拚面。就看在剩下的幾個月時間裡，這位苦行僧能不能找得到「我們」在哪？
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
年齡：78歲（1941年9月8日生）
種族：猶太人
學歷：芝加哥大學政治系畢業
經歷：佛蒙特州伯靈頓市市長、連任8屆眾議員、2006年起連任聯邦參議員至今
現職：聯邦參議員、2020年美國總統大選民主黨候選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