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子大國之間的軍備競賽,不會導致一場形成相互毀滅的戰爭;但製造局部性的軍事衝突逞罰對方,則有相當大的可能。過去幾個月,美國和大陸在台海周邊頻頻展現肌肉,光是今年4月,美軍便13度派機飛近台海周邊空域;尤其2架B-1B超音速戰略轟炸機5月4日飛向東海,首次出現在台灣周邊海域。大陸不甘示弱,於8日派遣一架「運8」型機,企圖闖入我國防空識別區。我認為,台灣無力也無意在台海挑起戰端,但中美一旦出現擦槍走火,台灣免不了會被迫捲進它們玩的一場「戰爭邊緣遊戲」當中。
第二,今年「世界衛生大會」(WHA)預定5月18日以視訊方式舉行,台灣爭取與會,使「世界衛生組織」(WHO)成為中美外交角力的戰場。美國加大今年挺台力度,並聯合其它大國共襄盛舉。川普4月16日宣布將停止對WHO每年4億美元資助,使組織預算減少9%。中共的態度將影響蔡英文總統的520就職演講。
第三,新冠疫情蔓延對世界各國的經濟,皆造成不同程度的衝擊,各國在防疫之餘,也在進行療傷治痛。在美國國內,有人提出「中國脫鉤論」的主張,認為疫情是壓倒經濟全球化的最後一根稻草。川普也多次就疫情向陸方施壓,把雙方的經貿協議談判,視為美方可能採取的懲罰手段。但美國貿易代表署(USTR)5月7日的新聞稿指出,美國貿易代表賴海哲(Robert Lighthizer)、財政部長梅努勤(Steven Mnuchin)已與中共國務院副總理劉鶴透過電話會議討論經貿問題,包括美中協議;雙方同意,儘管當前存在全球衛生的緊急狀況,但兩國都希望能及時履行協議所規定的義務。
世界銀行前副行長、北京大學教授林毅夫說的好:如果美國真想脫鈎,結果將造成它與世界脫鈎。台灣受地緣影響,沒有對外脫鈎的條件。
第四,中美這場防疫作戰,不僅比制度的優劣,也在比治理能力。美國標榜民主,但在抗拒病毒侵襲時未能取得先機;中共初始隱瞞疫情犯了眾怒,隨後卻以封城之舉展現極權效率。有人認為,後疫情時代的國際戰略格局,將會出現結構性變化;美國自顧不暇,已無法扮演領導角色。但做此判斷言之過早,連中共內部有識之士都認為,中共在軍事、科技、金融等方面,和美國仍有相當差距。
從蔣經國時代開始,台灣就堅持站在民主陣營這一邊,目前執政的民進黨,也以民主進步做為標榜;但民主不是國家安全的絕對保證,落實民主也必須擁有進步的治理能力。
在這個敏感的五月天,民進黨立委蔡易餘及陳亭妃等以「符合中華民國實際管轄領域」及「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主權」為理由在立院提案,主張刪除《兩岸人民關係條例》中所有「國家統一前」之文字。在民主國家,國會議員當然有權提案,表達自己的政策主張。上述立委的提案,其中有涉及憲政改革的複雜問題,非提案內容的幾句話就能說清楚、講明白;但選在520前夕在政壇抛出這個觸及統獨之爭的議題,就會在台灣內部和兩岸之間造成困擾,因為現今並非適合討論統獨問題的時候。想想防疫和紓困當前,團結都不足以應付內憂外患,竟然還有人刻意在內部搞分裂並深化兩岸對抗。相信部分綠委的行為,應非執政當局所樂見,因為就像「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未蒙其利,先受其害。
*作者為淡江大學中國大陸研究所榮譽教授;亞太和平研究基金會、遠景基金會首席顧問。本文原刊《美麗島電子報》,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