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謝爾德斯的狀況越來越糟,安寧病房裡的藥物已經沒有辦法減緩他的痛苦。胡德回憶,就在那段期間,她頭一次見到丈夫因為難以忍受的痛苦而哭出來。醫生最後為謝爾德斯注射局部麻醉劑利多卡因(Lidocaine)才讓他緩和下來,謝爾德也難得好好的睡了一晚,隔天謝爾德的思緒變得更加清晰。 距離安樂死的日子越來越近,家人們越來越掙扎,他們知道謝爾德斯的心願,卻又難以接受這個心痛的決定。
與謝爾德斯情同父女的姪女莫頓(Donna Morton)說:「我以為這件事(安樂死)應該更容易,因為我已經知道什麼時候要發生,但並不是這樣,我還是很恐慌。」 謝爾德斯的狀況好轉後,胡德希望他能將安樂死的時間往後延,卻被他拒絕了。謝爾德斯說,未來對他來說只有無盡的痛苦,「此時此刻,無論我怎麼看,我的人生都只剩下無法承受的折磨,而我不想再這麼煎熬了。」
「3月23日,歡迎參加我的告別式」
在安寧病房的日子,許多關心謝爾德斯的朋友都來看他,讓他動了辦告別式的念頭。他希望邀請所有的好友,在小鎮外的家庭餐廳舉行他的告別式,要有酒、有音樂,還要有他最愛的烤雞。
知道自己的丈夫死前最後一晚竟然要在一間他們從來沒去過的餐廳裡大開趴, 胡德簡直要瘋掉了。她只想衝到森林裡大哭大叫一場,但這又是她最後一件能為深愛的老公做的事,幾番考慮後,胡德還是發了一封電郵給所有的親友,標題寫著:謝爾德斯的告別派對。
3月23日下午6點,謝爾德斯的告別派對即將開始。因為他的身體實在太虛弱,家人最後是在安寧病房舉行他的告別派對。沒有人知道這場告別式該如何進行,特別是應該躺在棺材裡的男主角竟然還活著。 病房裡的電子琴被布置成吧台,綠色的病床床單被拿來當成桌巾,桌上則放了一個小花瓶,瓶中插著幾朵雛菊、水仙花和一張小卡片,上頭寫著:「萬物最終都將消逝,而且消逝的太快,不是嗎?告訴我,你計畫在這狂野又寶貴的一生做些什麼? —瑪莉奧莉佛」
一開始現場的氣氛十分凝重,根本沒有派對的感覺。一直到謝爾德斯的出現,護士將一盤烤雞遞給他,謝爾德斯開玩笑說:「你以為我只會吃一盤嗎?」眾人哄堂大笑,就像啟動了什麼開關,凝重的氣氛瞬間消失。
謝爾德斯吃完他的烤雞後,桑捷斯幫他帶上最愛的船長帽,告別式正式開始。活動主持人請家人朋友為謝爾德斯送上一句祝福。胡德感謝他長久以來的陪伴,謝爾德斯的老友則開玩笑說「他總是有辦法惹你生氣。」
謝爾德斯的親友在告別式上合唱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