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二○一六年川普當選是美國社會問題的一個症狀,那麼二○年的川普已經成為加重美國社會危機的一個原因。在美國這個允許持槍又繼承了自由主義傳統的國家,一旦軍隊進行鎮壓,勢必激起跨種族的聯合反抗,傷亡無法想像。
黑人在美國的境遇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問題。或許每一次種族事件能使更多人關注美國黑人的境遇,但美國黑人的「貧窮陷阱」是代際傳遞的,長期的個人、家庭、社群經濟上的貧困和教育、工作等機會缺失,導致黑人的發展是一個全面而複雜的問題,單純靠換一個總統、給黑人一大筆轉移支付(如失業救濟金)也只是杯水車薪。
如果美國無力在眼下解決種族問題,至少可以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加強社會安全網。這包括為低收入階層提供與新冠疫情相關完全免費的醫療、全面的低收入和失業生活保障金、長者與兒童的額外補助,同時也需要動員社區在疫情期間進行更密切的虛擬社交,以緩解精神層面的孤獨感。
美國選民或許已經習慣從社會內部觀察美國的局勢。如果從國際角度來看,在應對疫情時,川普與中國互相指責、試圖淡化疫情的嚴重性等,已經使川普在道德外交(moral diplomacy)上失去了包括德國在內的許多傳統盟友支持。
道德外交是美國上世紀自總統威爾遜(Woodrow Wilson)以來就一直延續的外交方式之一,它說明美國與盟友建立密切的關係,也使美國在許多非民主國家成功建立了價值吸引力。川普在新冠問題和國內種族問題上雙雙失分,將使美國進一步失去它的道德形象,這對美國的國際實力來說無疑是一次重擊。
如在中國訊息很難被披露
美國在疫情下的社會問題,對其他國家來說不應只是談資,更應被看做一種警示:如果不是美國,而是其他的小型民主國家,發生種族或階層衝突,受到的國際關注不會像美國這樣多;如果不是美國而是中國這樣的非民主大國,則事件的資訊很難被全面披露。
但這並不意味著問題不存在──中國最近一周內,多地接連發生了幾起行兇傷人案,死傷多人。希望隨著媒體報導,更多關於凶案的資訊可以被公眾了解。到那時我們才會知道,在太平洋的另一端,社會底層是否也經歷了沉默的憤怒,並把怒火燒向無辜的同胞。
*作者為哈佛大學碩士,曾在馬來西亞從事東南亞政治諮詢、在香港擔任政治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