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的薪資停滯或減少,工作安全感降低,不公平逐漸擴大。企業、巨型銀行和億萬富翁正獲取經濟成長的果實,並且掌控政府。民粹騷亂日益高漲,以激烈的排外和反移民熱的形式出現。
聽起來熟悉?這些正成為美國、英國和全球各地新的政治和經濟常態。在本書,我檢視了這些現象、它們所預示的內容和所引發的重要選擇之間的關連。
關於過去數十年裡英國和美國勞工承受的經濟壓力,傳統的解釋聚焦於全球化和科技取代人力。國外較低薪資的勞工或電腦驅動的機器,現在能以較便宜的方式完成許多工作,這的確不假,但這兩項因素絕對無法解釋所有已發生的現象。
特別是,他們忽略了政治權力日益集中於企業和金融菁英身上,而政治權力又能影響經濟運作的規則。
政治左翼和右翼之間,正在進行的「自由市場」是非功過的辯論,讓我們的注意力未能關注以下事實:國家市場的組織方式已不同於半個世紀前了;以及相較於過去,目前的市場組織不能帶來廣泛共享的繁榮和安全感。
這樣的「政經」力量產生的現象是:大公司高階主管整體薪酬大幅上揚、近年來大學畢業生薪資和職涯前景下降,以及英、美中產階級的就業安全感相較幾十年前降低。
就舉一個例子來說吧:我們的企業和金融菁英已擴大和延展了智慧財產權──專利、商標和著作權──因此增加了從事製藥、高科技、生物科技和娛樂產業的企業利潤。這些利潤是以一般消費者付出較高價格為代價,他們所得的一部分因而被向上重分配給高階主管和大股東。
相較在正常的競爭狀況下,許多企業還獲得了足夠的市場力量去設定較高的價格。在美國,這樣的企業包括巨型食品加工公司、航空公司、網際網路服務提供者、醫療保險業者,以及現在正實際擁有產業標準的軟體平台公司(Amazon、Facebook和Google)。這樣的市場力量轉化成較高的利潤──來自於一般消費者向高階主管和大股東的重分配。
至於破產法,已被修改成對大企業和金融機構更為有利。在美國,富人可以使用破產,保護財富免於受到不良投資的牽連,企業也能使用破產來廢除勞動契約。但是有學貸在身且難以償還的前學生,或因重大衰退導致困境以致無法償付房貸的屋主,不被允許用破產來重整債務。結果是,再次看見被隱藏的向上重分配。
與此同時,英、美兩國的主要企業和金融機構使用他們的政治力量,來避免大部分的勞工薪資能隨生產力的提升而水漲船高。在擴大對企業智慧財產權和海外金融資產保護的同時,貿易協定甚至還鼓勵企業將工作外包到國外。英、美兩國的政府預算都強調減少債務重於創造工作,因而進一步減損了一般勞工的議價能力。兩國的安全網和勞工保護降低,已經加重一般勞工的工作不安,並因此讓他們願意接受較低的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