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國會的決議與法案,一向有有用的法案,以及拘束力弱的,「鼓舞軍民士氣」用的象徵性法案之分。以7月27日通過美國眾議院亞太小組的所謂支持台灣重返 WHO 的法案 H.R. 3320,乍看疑似更接近後者。
它的實際用語是:「指示國務卿規劃策略以協助台灣重新取得世界衛生組織(WHO)觀察員地位,與其他目的。」 (“To direct the Secretary of State to develop a strategy to regain observer status for Taiwan in the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and for other purposes.”)
首先,這次法案要求的對象是國務卿,而例如《台灣關係法》等有份量的法案則大多應該是優先點名總統。現任國務卿Rex Tillerson 對自己的官方定位是總統的首席外交戰略顧問,屬於執行者而非決策者,要求他,意義相對不大。(雖說實質上國務卿也有一定的決策角色,因為總統沒精神也沒足夠專業決定所有政策,但是這是法案,字眼上似乎應該對應官方定位而非實質情形。)
其次,這法案只是主觀要求國務卿得有「規劃策略」這個動作,並沒有客觀硬性要求這策略得品質高,或確保能帶來進入 WHO 的實質結果。這好比說我可以答應你我會思考晚上該吃什麼,但這不等於我承諾了我晚上一定會吃得成飯,遑論擔保會吃得多、吃得好。
其三,就目標只設在 WHO 「觀察員」這點,猜得出來語言多半是有經過協商妥協過的。就台灣政府的角度,法案目標設定:
1. 最佳選項是設定在支持台灣取得 WHO 「會員」,
2. 若不行,次佳選項是希望使用 WHO 「參與」 (participation)字眼,也就是包含會員與觀察者,達成兩者任一皆可。
3. 只有兩者都不行,美國議員都說 No,台灣才會接受說「好啦,那你只願意支持我申請觀察員 (observer) 也行,總比什麼都沒有好些」。
總的來看,北京近10多年來在 WHO 以及台灣的國際參議議題上達成了一定的「錨定」 效果 (anchoring),把台美的期望值都成功下調。以往陳水扁政府時期,台灣爭的還是會員資格,美國國會友人若偶有聲援,也是以完整會員資格為主要訴求。但到了馬英九政府乃至於蔡英文政府,北京拋出觀察員這個折衷選項 (而且是一年一邀的非永久觀察員)後,馬蔡皆視之如寶,馬把它當作兩岸政策的重大勝利,蔡陣營也把穩住持續做觀察員當作對外界證明她處理兩岸問題能力的指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