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理解是什麼造就今日的唐納跟我們所有人,我們需要從我祖父與他自己的認同需要說起,這個需要驅使他鼓勵唐納不顧後果膨風和不相稱的自信,好隱藏唐納的病態脆弱和不安全感。
當唐納長大,他被迫成為自己的啦啦隊。首先,他需要父親相信,他是一個比佛瑞迪更好、更有自信的兒子。其次,因為佛瑞德就要他這樣。最後是因為唐納開始相信他自己的炒作,即使他矛盾地抱以無人能及的極深懷疑。選戰期間,唐納用憤怒回擊優越感受到的任何挑戰,他的恐懼和脆弱被如此有效地埋葬,以致他甚至不必知道它們曾經存在過。因為他永遠不會知道。在1970年代,我祖父偏愛和拉抬唐納多年後,紐約媒體接棒,開始散播唐納毫無根據的膨風。1980年代,銀行也來參一腳,開始資助他的合資企業。他們有意願(之後也需要)扶植他越來越沒有根據的成功說法,緊緊抓著損失獲得補償的希望。
有十年時間,唐納掙扎、被破產拖累、淪落到掛名牛排到伏特加等一系列失敗產品,電視製作人馬克・布奈特(Mark Burnett)又給他一個機會。我祖父五十年前創造出「唐納是白手起家又桀驁不馴的交易製造者」形象,考慮到一籮筐反證,這個迷思竟驚人地近乎完全紋風不動,直接照搬到新千禧年的《誰是接班人》(The Apprentice)。當唐納於2015年宣布他要角逐共和黨的總統提名初選,美國一大部分民眾已經準備要相信這個迷思了。
直到今日,被共和黨和福音派白人基督徒持續追捧的我叔叔就是謊言、不實陳述與虛構的總和。了解更深入的人,像是聯邦參議院多數黨領袖麥康奈(Mitch McConnell);真正的信者,像是麥卡錫眾議員(Representative Kevin McCarthy,眾議院少數黨領袖)、國務卿龐培歐(Mike Pompeo)、司法部長巴維理(William Barr);還有其他太多人、族繁不及備載,都已經在有意無意之間,變成沆瀣一氣。
川普一家手足都沒能安然無恙地擺脫我祖父的反社會人格和我祖母的生理心理疾病,但唐納叔叔和我父親佛瑞迪受害最深。要了解唐納的全貌、他的精神病狀和失常行為意義,我們必須讀通家族史。
在過去三年間,我看到數不盡的專家、安樂椅心理學家和記者們老是沒抓到重點,使用「致命的自戀」與「自戀人格失調」等詞彙,試圖理解唐納的經常性怪奇與自我拆台行為。要我稱唐納是個自戀者一點問題都沒有,他全完符合《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第五版(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DSM-5)提出的九個基準,但分類只能帶我們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