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一部根據瑪麗.雪萊小說《科學怪人》改編的電影中,法蘭克斯坦的怪物說:「我確實知道,為一個活物的同情,我會與一切講和。我的內在有著像你幾乎無法想像的愛,有著像你不敢置信的怒。如果我無法滿足一者,我會縱放另一者。」引述這句台詞後,皮爾斯(Charles P. Pierce)在《君子雜誌》寫道:「(唐納)不會因懷疑他在自己周圍創造出什麼而折磨他自己。他對他的怪物自豪。他對它的憤怒與破壞驕傲,當他無法想像它的愛,他全心相信它的怒。他是沒有良心的科學怪人。」
這個說法可以更準確地用到唐納的爸爸佛瑞德身上,關鍵的區別在於,佛瑞德的怪獸,唯一一個對他至關緊要的孩子,會因佛瑞德偏好他的本質,最終被轉變成不能愛的。到最後,唐納一點愛都不會有,只是他極為痛苦地渴求著。怒則任其成長,變成其他一切都相形見絀。
當唐納的長期守門人格拉夫(Rhona Graff)將紐約市開票夜派對的邀請函送給我和女兒時,我婉拒了。當希拉蕊宣布勝選時,我將無法克制自己的亢奮,我不想變粗魯。隔天早上五點鐘,相反結果出爐後不過幾個小時,我在我的房子四處遊蕩,就跟許多精神受創的人們一樣,卻有更私人的方面:感覺就像六千二百九十七萬九千六百三十六名選民已做出選擇,要把國家變成我那惡性功能失常家族的放大版。
選後一個月內,我發現自己強迫性收看新聞,檢查我的推特訊息,焦慮又無法集中於任何事情。儘管我對唐納所作所為一點都不意外,他開始將他最糟衝動強加於國家的速度和程度,從就職大典人群規模的謊言和哀嘆他受到多惡劣的對待,到削弱環保、對準「平價醫療法」以奪走數百萬人的平價醫保、制定種族歧視穆斯林旅遊禁令,都讓我難以承受。就說最小的事情:一整天下來,看到唐納的臉龐或聽到我的名字都不下數十次,一樣把我帶回父親已油盡燈枯,死於祖父殘酷和藐視之下的時候。我失去他時,他年僅四十二歲,我才十六歲。事實是,唐納的行動現在是美國官方國策,他的殘忍之恐怖正被放大,影響擴及百萬人。
我祖父在川普家族創造的對立氛圍是唐納一直在游泳的水域,對立持續有利於他,代價卻是其他每一個人。正當唐納依然故我,國家就像我父親般筋疲力竭,也改變我們,削弱我們親善或信服寬恕的能力,這些概念對他則從未有過任何意義。他的政府與政黨已變成吸納他的不滿跟享權政治。更糟的是,唐納完全不懂歷史、憲政原則、地緣政治、外交(或其他什麼的,真的),也從未被壓著展示此類知識,僅只從金錢的角度評估我國全部盟邦及全部社福計畫,因為他父親就是這樣教他的。純用財務關係考慮治國成本和效益,彷彿聯邦財政部就是他的撲滿。對他來說,花掉每一塊錢就是他的損失,存下每一塊錢就是他的收益。在下流富裕中,一個人動用全部權力槓桿,隨他的意占盡所有便宜,先讓他自己獲利,接著是有條件讓他的直系親屬、他的親信和阿諛奉承他的人獲利。至於其他人,永遠不能滿足所有需求,我祖父正好是這麼經營我家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