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曾經在獄警系統裡頭服役的退役不久的役男,在寫這篇文章以前,我也再三思量過,到底要不要寫出來,但我想很多事情還是應該被大眾所知。
在世大運開幕的當晚,反年金改革退休公務員們,為了保障自己的福利而跑到了世大運開幕式會館,展開一連串李來希口中:「退休退伍軍警抗爭的力道」的行動。其實在國際運動賽事裡頭,週遭出現抗議行動並不少見,過去在里約奧運場外就有許多抗議活動,各種訴求團體自然不會放過這樣良好的曝光機會。但是為什麼反年金改革的這些退休公務員們,會引發這麼強烈的反彈呢?這其中牽涉了許多層面,但是今天筆者就自身在獄警系統裡頭觀察,來針對這些人的舉動作分析。
在筆者過去服役的少年監所單位,裡頭大部分的公務員對於年金改革都深惡痛絕,但問起年金改革真正的內容,絕大多數根本不清楚,只是拿Line群組上互相傳遞的『消息』來計算自己會損失多少退休金,這其中不乏來源不明的新聞稿和公文。筆者印象深刻,有次我向幾位資深管理員詢問,是否知道年金如果不改革,未來台灣的確會有很大的財政問題。他們如是答:「我知道年金不改會有問題,不過這不該砍在我(公務員)身上啊。」
服役得這一年下來,筆者發現這群公務員本質上有個令人匪夷所思的特點,他們大多是國軍體系退下轉任公務員,這個轉任過程又有很多讓人結舌的灰色邊緣。他們上班第一件事,先聊天抱怨著政府,接下來就是無止盡的垃圾話迴圈,作為台灣監所系統的防線,背負國家對於感化教育的期待,他們大部分的時間在倒數下班的到來。
就連職等較高的教誨師,他們肩負著管理感化學生的任務,然而筆者卻曾經親眼目睹這些公務員,在當班的時間飲酒喧嘩。在規定不可抽菸的場所,大肆抽菸;執勤時間滑手機、聊天、泡茶。這些公務員,最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政府如何對不起他們。
筆者所見的場合,只是台灣的一間監所,這只是廣大公務系統的一個縮影,在這些人眼中的世界其實相當狹隘,他們認為自己已經為國家付出了無數,換取來的卻只是微薄的薪資和汙名化。但事實呢?外頭有更多勞工,付出了心血不遜於此,甚至更過者比比皆是,這些勞工並沒能享有同等的福利與保障,但是他們默默耕耘著。
在這一年的觀察裡頭,還有些顯著的問題,公務員互分派系彼此攻訐,在公務上互相推諉,每個人都認為自己遭受不公平的待遇,同時覺得單位外的所有人都過得比自己好上很多。會有這樣的狀態,能夠推導出來的可能原因,是因為工作環境單純、事務單一,形成了公務員特有的同溫層,而這樣的同溫層阻隔了外界的聲音,他們只信賴同溫層的言論。
因此他們對於外界的質疑,往往都是抱持著嗤之以鼻的態度。一但聽聞到不利公務員的新聞,都能夠用政治鬥爭一言以蔽之;一但碰到政策的轉變,都認為是藍綠惡鬥的結果。這些見聞,僅僅是我一年所觀察到的一個監所單位的狀態,當我看到反年改的抗議團體會有如此的舉動,其實並不難想像,對於他們而言這是一場勝利,所有的譴責都只是政治操弄吧。殊不知他們正賠上的,是中華民國;是台灣站上國際舞台發光的機會。
*作者為退役役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