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雙北疫情無法迅速壓制,深深陷入三級警戒而阻斷小民生路的各縣市首長也隨之陷入兩難。一來是台灣怕死的民情雖然自動響應封城,雙鐵的退票率已經高達98%,但是疫情相對穩定的縣市,求生與貪財的民情一樣對遙遙無期的解封感到不耐。現實上,即使全島封鎖3週,以中央疫情指揮中心的消極應對,我們也拿不到足夠供一半人口施打的疫苗。因此,各縣市政府必須緊急進行血清流行病學調查境內的變種病毒流行率,作為防疫戰略制定的依據,否則疫情未變,民情先變。
去年8月,彰化縣衛生局和台大公衛學院聯合公布了第1份COVID-19的血清流行病學報告,發現所有通報的18位確診者都出現血清抗體,也發現有4位血清抗體陽性者並不在確診名單中,推估起來是萬分之8.3(4/4841)。若可以依照該比率推算,彰化全縣約有1070位民眾曾經感染而未被確診。如果當時也在雙北和桃園進行相同的調查,隱性感染者的比率未必更高,但若依照彰化縣的比率估算起來,去年同期未被確診的感染者在新北市有3345人,台北市有2158人。但因為沒有實際的調查,無人可以推翻否證前述的推論。
血清流行病學調查有利達成群體免疫
這是根據去年1~4月在彰化的調查,當時流行的是在武漢爆發的病毒株,相對的傳播力只有這波流行的變種病毒的7成不到。但在這波流行中,新北市因為積極鼓勵熱區民眾接受篩查,目前已經發現有800位左右的無症狀感染者。所以包含雙北在內,各縣市政府都有必要和學術單位合作,進行血清流行病學的調查以調整目前的防疫戰略。
舉例來說,登革熱病毒一樣有高於50%的無症狀感染。成功大學公衛研究所的黃湘閔在其碩士畢業論文中發表了2015年台南市登革熱的血清流行病學,發現即使當年有鼓勵接受免費快篩的情形下,每一個感染熱區通報的登革熱病例,背後還有2.37個未通報的病例,論文回溯發現,往年熱區實際感染率竟是通報案例的4.98倍。而COVID-19無症狀感染者的比例因為研究方法與調查地區的差異,從6.3%到96%都有研究者報告過。
血清流行病學的調查是基於感染者不論是否出現症狀,都會在體內血清出現抗體,如果可以測量到IgM抗體,表示是近期的感染,如果可以測出的只有IgG抗體,則表示感染者已經是感染超過一段時間了。根據血清抗體比率可以比目前的快篩和PCR更準確的估算總人口中近期和已經感染一段時間的比率,才可以真正計算出累積的發病率、無症狀感染率和輕重症及住院率及死亡率,甚至預估還要多少的疫苗接種人數才能達到解封鎖需要的群體免疫比例!
這些基本的國家公衛調查是制定防疫戰略的基礎,就像一艘核子潛艇的雷達與潛望鏡,如果沒有這些基本數據,再多的指揮中心疫調記者會都像是瞎子摸象後說書給沒摸象的瞎子們聽,極其危險!
台大公衛學院去年初以來,就一直公開建議指揮中心展開血清流行學的調查,卻被指揮官和他的顧問們摒棄不採,終至台灣這艘原本不沉的鐵達尼號撞上冰山!要使台灣不沉,時猶未晚,各縣市政府若想解封三級警戒,或不想升級到封城的四級的,請務必立即進行各轄區的血清抗體調查,搭配抽樣的無症狀民眾PCR檢測,先摸清楚各縣市實際的潛在疫情與感染熱區,才能及早擬定正確的防疫戰略,並適度的鬆緊管制力道,兼顧疫情防控與民生經濟。
*作者為醫師、高雄民間防疫聯盟發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