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公開一切,受害者不會知道當年舉發他的是同學、不會知道這些、不會知道自己被關進去的原因是為什麼,他真的沒有要顛覆國家……」儘管電影結尾主角並沒有得到一句真心誠意的「對不起」,同學仍不覺得自己做錯,只說「如果你需要道歉的話,我可以跟你說對不起」,但鄭嘉瑩強調,「公開一切」是和解的開端。
Feindberührung Trailer (Enemy Engagement) from Trufflepig Films on Vimeo.
鄭嘉瑩指出,目前台灣某些民眾想像的轉型正義,認為只要「賠償」、「錢搞定就好」,這是一大問題:「站在未來來看,下一代會覺得我們不負責,有些事情不是受害者而已,加害者的故事、檔案還在、資料還在,應該要公佈。」
「加害者都有名字不是數字,台灣我們都叫人家『抓耙子』,但人家有名有姓,這些人可能現在都在政府機關位高權重……我們都說要搶救受害者、死了故事就沒了,那加害者呢?也許這些人還很年輕,才4、50歲,要不要從他們身上挖出一些故事跟值得思考的問題?」鄭嘉瑩強調。
「面對過去很難看沒錯,但不回頭,無法知道你來自哪裡、過去在哪」
鄭嘉瑩坦承,要調查加害者並不是容易的事,第一問題在於許多加害者還在體制裡,「行政單位回去查自己過去40年前的事情,你有多少勇氣?你能切開嗎?你可能是曾經的執行者,只是你今天不是執行者」;此外,過去檔案保存不完備、連相關檔案在哪都不知道、即便知道也未必能取得,亦是大問題,但若要與過去和解,「加害者」是不可或缺的一塊:
「台灣會說『過了就過了』,或是說『清算人家好殘忍』,但如果不做的話就什麼都沒有,永遠一定會有人去提說少了什麼什麼,例如抓耙子,例如單位不小心漂白了,難道大家都不在乎嗎?那我們賠這麼多幹嘛?把《促轉條例》廢了不就好了?」
鄭嘉瑩感嘆,日前韓國電影《我只是一個計程車司機》爆紅,台灣不是沒有這樣的故事,但往往只能羨慕人家能做到,問題出在對過去整理不足:「從根到本像蓋房子,從地基到大樓你都沒有,那怎麼跑出一棟101?」
「面對過去很難看沒錯,但不回頭,無法知道你來自哪裡、過去在哪。」鄭嘉瑩強調,檢討過去不嫌晚,許多國家都是在民主轉型後2、30年才開始面對,「沒有大家想得那麼早,都有一個陣痛期在」,而給出真相以後,台灣才可以在未來去找一種價值共識,而不只是「在教科書上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