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眼下的戰略平視階段,美國的總體實力還是要強過中國很多,美國的經濟、軍事、科技、文化、傳媒、同盟體系和在國際組織的影響力,都要超過中國。就是在北京規劃的戰略反攻階段,美國的實力依然要大過中國。雖如此,中美的實力差距在縮小。另一方面,拜登政府近期在運用美國實力地位的時候,連接出現偏差,尤其在阿富汗撤軍的單方行動和美澳潛艦協議事件與法國的外交糾紛,讓本來打著重建盟友關系旗號的拜登政府的信譽受到重創。此外,拜登也受到國內政治的掣肘,他優先關注的經濟重振和通貨膨脹、大基建計劃、氣候議題以及結束疫情等,有的進展不大,有的尚未推進,有的還有惡化,而這些優先項目,都需要中國的配合才能做好或者完成。拜登政府馬上還要面對債務違約問題,如果本月底國會不能通過提高債務上限,聯邦政府就得關門,這對美國的國家信譽會產生嚴重後果,然而現在看來,共和黨出於黨派利益,很可能會讓債務違約。
兩黨惡鬥困擾美國
不僅僅是由於特朗普的當政,之前的美國兩黨政治已經極化,政治人物對國家的忠誠讓位於對黨派的忠誠,由種族歧視及移民等問題導致的社會撕裂也在加劇,這些都已經引發有識之士對美國民主的擔憂。美國著名政治和歷史作家羅伯特·卡根(Robert Kagan)日前在《華盛頓郵報》發表的萬字長篇評論——《我們的憲法危機已經到來)》,就為人們預言了一個美國一步步走向黑夜的最黑暗最「驚心動魄」的時刻。卡根在文章中說,如果沒有富有遠見的政治家做出大膽而勇敢的舉措,美國將在三到四年裡進入民主崩潰的黑暗世界。他把這個時間點准確地設定在2024年11月即下次大選。在他看來,這個黑暗的預言並非只是預言而已,美國的憲法危機已經到來,「我們正朝著這個方向邁出關鍵的幾步」。
假如下次美國大選足夠幸運,卡根預言的美國出現紅藍州及其民眾的暴力對峙這個最讓人沮喪的黑暗時刻沒有出現,並不表示拜登政府就可對美國的未來松口氣。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是明年的中期選舉,若民主黨在國會兩院不能佔多數,拜登政府大概率會提前跛腳,處處受到共和黨及共和黨控制的州的制約。雖然美國兩黨和社會在抗中上已經達成高度一致,然而,在內政以及除對華事務外的其他外交問題上的嚴重內耗亦會影響美國抗中的效果。
另一側,中國也不是泥足巨人,盡管內部問題重重,以及習近平近乎完美的總體性控制正在窒息中國社會的活力與創新力,但這是一個緩慢過程。得益於中國龐大的市場和人口規模、完整的產業鏈及工業能力、強大的基建,以及和世界多數國家包括美國在內的最大貿易國地位,還有40年經濟發展積累而成的科技能力和快速竄升的軍事戰力,北京已經承受住了華盛頓的極限打壓所帶來的短期沖擊。貿易戰就是一個證明,四年的高關稅並沒有使中國相關的產業和產品受到致命影響。就中美貿易本身而言,逆差未能減少,還在擴大,雖然這有疫情影響的因素,可也說明美中經濟的聯系程度超出多數人的想象。華為是另一個例子。這家領先的科技企業雖然在美國制裁下手機業務劇烈縮水,但其讓出的市場份額被中國其他的手機廠商如小米佔據,華為也在艱難但頑強地生存著,並沒有垮掉。這當然是因為華為這麼多年雄厚的技術積累的支撐,可也與中國獨特的政經結構分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