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的抗爭性,自上世紀60年代始,便有一股發生於第三世界,對於西方新殖民文化的反抗與批判,出現在拉美、非洲也初出現亞洲第三世界國家。最近,翻閱民眾文化記憶簿,躍入眼簾的即是:1990年代初期,菲律賓 patatag 派答他客樂團的民眾音樂,一逕以菲國母語塔加落語“tagalog”唱出的對於 美國克拉克空軍基地的抗爭風潮⋯⋯patatag這個字眼,其來有自。
它,是菲律賓北部山區原住民的一種竹製樂器。在削片的竹子內側刻有烙痕,演奏時,演奏者需用大腿壓住竹片,而後以另一根棍子敲打竹片,發出各種節奏與旋律的聲響。通常在祭典或慶典及娛樂時,作為族人的樂器使用。
以原住民樂器自我命名,並蔚為風潮,從民眾劇場出發,同樣可以找到類似的文化行動軌跡與脈絡。在劇場裡,以Action來延伸「表演」之外的「行動」,有其特殊且深刻的意涵。主要在於,表演對應於空間,到底是服務或某種文化性的占領,生產的內涵將完全不同。
反文化殖民與霸權的音樂 借鑑劇場,將行動「流動化」
一般說來,當其內涵為服務時,我們見到的恰恰是當下習於慣性的表演活動;如果意味著占領時,這項表演與其稱作活動,更確切地說:應是一種文化行動的主張。若把行動推到亞洲的視野上,亞際 ”inter-asia”,顧名思義即「亞洲之間」的意思。強調的是一種:對等交流的流動狀態。
一旦交流固化,則失去相互以世界為中介的「對話」情境。這是亞洲交流,在「去文化殖民化」語境下的核心命題。怎麼說呢?在「解殖」、「去冷戰」、「去帝國」需三位一體對待的亞際交流中,民眾文化在進步性下的異中求同是:解除假民主外衣為虛矯身段而屈從於國際霸權的表演文化。這在亞洲各國家或領域,幾乎是不待明言的共識。
因此,「流動」成了當代民眾劇場及音樂自我省察時的重要關鍵,也是劇場轉化為空間行動的重要想像;當然,也找到了與其它藝術連結的可能性。便是從這樣的主張開始,在民眾戲劇的出發點上,再次以「文化行動」連結民眾音樂的美學性格。
90年代初期,「水晶」是另類音樂的寶藏空間。幾乎可以在那裏找到主流或市場以外,仍生力十足存活著的專輯。最近,「水晶」老友何穎怡稍來訊息,問我相關菲律賓民眾音樂團體:”PATATAG”,「派答他客樂團」的事情⋯⋯當年,經由我的介紹,「水晶」出版了他們的專輯;近日,要將之全部存於 「水晶」索引聲音資料庫 YouTube上面,這真是一件壯舉和盛舉。
關於另類音樂介入社會議題,形成文化運動幾乎是1960 年代中期,全球左翼文化陣線的普遍風潮。可以說:一種世界觀;一種反帝反霸權的國際視野,無論來自拉美、亞洲、非洲⋯⋯甚或是巴黎、美國、日本的進步音樂團隊,都高舉象徵復甦第三世界民眾文化的旌旗,高唱反戰、反殖民、反入侵、反污染或生態迫害,以及反西方資本掠奪第三世界的聲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