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VID-19對人類世界造成的災害仍然看不到可以緩解的曙光。「清零」幾乎已經確定是不可能的任務，疫苗也已經證實追不上病毒變異的速度，所謂「與病毒共存」，並非指瘟疫能夠在可控制範圍內，反而是國家機器無能治理瘟疫的好聽說法。
最近為了準備一場關於遠古神話的講堂，重新溫習燧人氏、神農氏，乃至黃帝、堯舜禹湯等神話人物的故事，對當前疫情頗有啟發。
燧人氏鑽木取火的意義是什麼？是人類能夠「用火」。在那之前，火只能自然產生（如落雷引起），鑽木取火意味著人類得以隨時生火，其實質意義是熟食，想當然要比茹毛飲雪更不容易生病，而延長了平均壽命。
人類有了用火的能力，於是穀物成為容易消化的食物，而神農氏教人種植五穀的實質意義乃是人類「馴服種子」，而神農嘗百草的實質意義是控制疾病。
所謂「氏」，是一個部落的名稱。我們逆向思考一下：如果燧人氏緊抱他們「鑽木取火」的技術，其他部落要用火得向他繳交專利費，那會是什麼情況？同理，所有部落必須向神農氏買種子、買藥材的話，人類能不能有今天的文明？
本文無意討論專利權是否阻礙人類社會進步，或疫苗大廠/大國壟斷疫苗是否沒良心，但畢竟古人都沒跟我們後人收取專利費用，是吧？
受到最大啟發的是「大禹治水」。
我們學歷史都讀到堯舜禪讓，可是考古學的證據卻不支持那一段神話歷史，今年看到的一個考古論述是：以鯀為代表的夏部落被來自東方的唐（堯）部落打敗，居住地被侵佔；舜繼承堯卻又被夏部落打敗，夏部落後來得到四岳部落的支持成為共主。
考古證據事實上不可能還原歷史實況，但是有一件事情肯定有發生：大洪水。幾乎全世界所有的古老傳說都有大洪水，而大禹治水應該是確確實實的。
讀那段歷史的一個疑問是：堯命鯀治水，鯀失敗，舜將他處死，卻為什麼仍然命禹（仇人的兒子）治水？原因無他，夏部落擁有堆土築城的技術，是當時最會築城的部落，而鯀就是用堆土的技術築堤對付洪水。後來大禹治水說是「導九川，注四海」，河川怎麼那麼「聽話」？還不是要築堤。也就是說，禹汲取了老爹的失敗教訓，採用了新的方法加上原有的技術，將人民從大洪水中解放出來。這個功勞太大了，所以天下部落都擁護他，而夏朝乃能家天下——在那之前是不行的。
對應到今天，COVID-19已經造成整個人類世界的大災難，而人類對它仍然沒招，篩檢、隔離、疫苗、藥物跟前述鯀「築堤擋水」是相同情境，「與病毒共存」的實質意義是病毒仍然在人類社會中「橫流氾濫」，並沒有被「導引入海」。
全人類的另一個大敵是氣溫暖化與劇烈天候，那需要所有國家/政府通力合作才能勉強控制，但氣候變遷的危機不如COVID-19那樣迫在眼前。更由於瘟疫還可以被限制在國境內/外，所以每一個國家機器（政府）都有可能「做對」，也就是發展出一套防制瘟疫的方法，而那個做對的國家/政府/領導人就有可能成為「今之大禹」。
＊作者為專欄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