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台灣目前三次政黨輪替為例,前後歷經了扁、馬、蔡政府,歷史規律表明,過去的兩岸關係深深受到台灣內部政治變化所囿,更具體地說,是受到歷次選舉結果,造成兩岸關係正向或負向的發展。因此,除了朱松嶺言及美國干擾的風險因素外,兩岸關係更多的風險,其實源自於台灣內部,包括定期性的選舉以及立法院的法案議程。
首先,定期的選舉週期對習於民主的台灣而言,只是民主表現的基本形式,但弔詭的是,本屬中性的選舉週期,反倒成為每次決定兩岸關係走向的關鍵點,意外構成台灣內部政治發展與政黨如何回應、再回應兩岸關係的挑戰。
展望2018年於兩岸的意義,除了是前述十九大後的開局年外,也是台灣地方的大選年。雖然作為蔡英文政府期中考的九合一選舉,其政治性議題不及總統選舉濃烈,但六都選舉結果和藍綠執政縣市版圖的變化,直接攸關藍綠政黨於2020年總統大選的基本盤,因此很難排除未來一年,是否會再出現有心政客鋌而走險提出挑戰兩岸穩定的政治訴求,這是一個無法預測的風險。
其次,另一個可能生致兩岸關係風險的來源在立法院。例如蔡英文政府上台之後,陸續進行以「推進國家正常化」為目標的政治行動,立法《不當黨產處理條例》和《促進轉型正義條例》,將轉型正義自從前的政治化導向法律化,並迅速形成民進黨所欲的新秩序化。雖然轉型正義本身是有其政治正確的正當性,但因議題本身的特殊性,只要稍有不慎,極易淪為政爭工具,成為一場又一場到底是「去中國化」還是「隱性台獨」的角力,至於該被轉型的正義問題,反而淪為次要。試想,當這一切發生在高度政治分歧的台灣,待轉型正義推動到一定程度之後,台灣的民主在兩岸問題上,就有可能被轉化為指引兩岸民意進行對抗的工具。
內外風險加劇 走到盡頭有拐彎
兩岸的風險有來自美國干擾,也有隨台灣內部政治發展,兩岸相應互動而生的挑戰。然而,客觀評價諸多來自內外部的風險威脅,多是表態重於實際的政治展現,象徵意義多過於實際造成的現狀改變,重點反而在於這些因應不同利益而生的風險投放,能夠被放到多遠?要投機到什麼地步才會出現拐彎?
總體來說,考量目前兩岸實力對比下的關係,台灣在現有國際組織參與及邦交維繫等存量面向,因為維續能力極其脆弱,難擋日盛的中國大陸而風險四溢;另一方面,若台灣想從凸顯國體、爭取國際空間等增量的面向努力,等同直接挑戰中國大陸,風險更甚。近期美國參議院通過《台灣旅行法》後,台灣與美國官方竟一度出現各說各話的情況,顯示台灣在權衡美中台關係時須謹慎。別說該法不具強制力,若日後真的成為具有效力的「法」,恐迫使蔡英文政府直接承受來自對岸的巨大壓力,北京也將被迫針對該法「重踩紅線」的行為做出具體回應,兩大之間難為小的結果,台灣只有獨自曝險的份。
*本文選自《多維TW》月刊02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