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鬥行腳,一開始就以「反萊護藻」作為號召,並在每日行走的路程中,連結在地力量,作為抗爭的主軸。11月25日,行腳進入中彰投,恰是沿島南至北行程的中繼轉接點。
行走。冬日暖陽下,總是見到熟悉的三角旗幟上,寫一個「鬥」字;民間廟會慣用的黃底黑字,格外鮮明,特別是插在珍愛藻礁的粉紅T恤上,有一種逆風而上的風采,就浮現在行腳者、也是劇場好友曾啓明的身影上。啓明多年前,開始了他在行為藝術上的表現:以身體為元素,將理念高度凝結,展現一種介於抽象與現實之間的美學風格。他,通常話不多,身體卻成為他對世界發聲的載體。
這些年,他關注藻礁,且在一種持續與藻礁生態共存活的狀態中;這樣子看,他的行為藝術,其實更接近一種以文化行動的救贖,對待身體所體現的能量;在我非常粗淺的對於行為藝術的認識中,他投入行腳,與工運/社運人士同行,也是一種文化行動的身體行為。在這裡,用身體做一件事;一件與7600年藻礁共生的行為,是我感知到他腳蹤的行走方位。恰也是一種文化行動的再生。
腳蹤踏入中部,是整體行腳行程的中繼站;在前瞻與回顧的轉折點上,歇下身心的同時,進行反思與評估。從反萊豬到護藻礁,除了在生態與食安議題投注身心之外,也在行腳過程中,關切其它社會公義事務,秋鬥團隊因而連結台中黎明幼兒園,得知林金連園長將於11月28日黃昏,舉辦一場立碑儀式,紀念這10多年來,因迫遷而犧牲生命的村民;藉此,立碑儀式和秋鬥「反萊護藻」的號召,相互連結成講座記者會。主軸立基於如何將土地正義和生態與食安,藝術家放在一個得以被社會大眾辨識的平台上。思辨的背後,有犧牲的人與土地、海洋與生態,如何被重新找回價值的介面存在。
這在一定程度,得以回到先前於台北中正廟廣場,搭帳篷舉辦「大眾葬」的文化行動上:當時,這項文化行動的倡議,是為復甦被疫情隔離而默默犧牲者的名份;當下,則以此主軸,擴及海洋生態及食安問題,如何在公投上產生社會/政治/文化效應的連帶。兩相串接,都為復甦被體制犧牲者的共同記憶;其延伸的意涵,既有現實抗爭的層面,也具備文化抵抗的想像層次。
這樣的規劃,回返2015年在台西村的記憶;那時,將劇場作為文化行動,在村莊裡展開一項稱作:「返鄉的進擊」的反空污倡議。期間,兩件事情於今記憶猶如日昨:第一,許媽媽在「證言劇場」演出時,提及庄內黃昏堤岸旁的海鳥時,引發網路群組間超乎尋常的廣泛流傳;其二,詹長權教授的公共醫療團隊,在簡易的活動中心,以最為普及的表格化方式,和庄裡18至80歲的村民解釋血液中重金屬成分。這兩件事,就我的觀察與分析,是空污受害民眾終而得以在弱勢狀態,以客觀數據公然和財團及執政單位,展開反擊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