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也有精神疾病父母,嚴重影響孩子生活與學習的例子。「我們碰過重度憂鬱者,動輒割腕,拍照傳給在學校的孩子,孩子就要立馬衝回家,爸媽經常上演這樣的劇碼,孩子就要睡在門口,隨時觀看動靜,孩子只有國中生,很折磨他」,陳麗如的語氣顯得沈重,「對這些孩子來說,身上看不到傷,但心裡千瘡百孔」。
被害妄想症父母 連開門都難
要解決這樣的家庭困境不容易,陳麗如直言,爸媽生病了,若能跟醫療院所診斷開藥就有拯救家庭的機會,但最大問題,在於這群人往往因「病識感」缺乏,不讓人帶到醫院看診,家人與社工都沒辦法,強制就醫並不容易,加以台灣的居家醫療尚不成熟,社工遇到這樣的高風險家庭個案,眼看著孩子一天天的成長受影響,就會非常無力,若遇到有被迫害妄想症的父母,連要他們「開門」,都是難上加難。
因此,陳麗如表示,如果家庭環境的改變真的非常困難,會退而求其次地教孩子,幫孩子拉其他的輔助資源「補位」。像是如果父母親有精神疾病,沒法準備三餐,社工就會跟老師商量,是不是放錢在老師那邊,由老師幫忙準備早餐,中餐吃學校營養午餐,晚餐老師幫忙打包營養午餐,或是由社工放錢在社區便當店,孩子每天晚上固定跟老闆拿便當,用「補位」方式架設孩子的照顧需求。
此外,家中照顧孩子的人有「藥酒癮」,也是相當棘手的高風險家庭因子。陳麗如根據經驗表示,他們有9成以上沒有意願戒治解決,因為當中涉及藥、酒癮可能觸法的問題,所以他們是會躲的,社工今天打這支電話找得到人,明天就找不到了,鎖定家庭的位子本身對社工的挑戰度就很高,訪視也變得特別困難,難有穩定接觸,就難建立互信,進而幫助家庭解決孩子的照顧問題。
家庭關係紊亂 父母自顧不暇更難顧孩子
至於「家庭關係紊亂」一類的高風險家庭,父母因為無法建立穩定的家庭關係,而無心管小孩,「大人光是顧自己都不夠了,他們其實沒有興趣跟你談小孩的事情」,陳麗如說,因為跟同居人鬧分手、跟自己的爸媽糾結等,可能因此不斷轉換工作,難幫孩子建置一個比較穩定的成長環境,「我們幫助他建立良好環境,好不容易工作有點起色了,但半年後爸爸又換了一個女朋友,或媽媽換了同居人,一切又要重新來過,穩定度會有很大的困擾」,這是一線社工遇到的難題。
不論是何種家庭問題,陳麗如坦言,「經濟問題是大宗,幾乎半數以上高風險家庭都夾雜經濟問題」,失業只是其中一項。陳麗如說,最常遇到的經濟問題樣態,通常是找不到工作或不穩定,對社工來說,首先要解決父母沒有工作意願的問題,而沒有工作意願的背後,可能是挫折引發的不願工作,也有可能是無一技之長引發非自願性無工作,此外,工作不穩定也與個人的工做習慣態度有關,人格特質愛遲到早退、人緣不好、抱怨,社工們也要了解後加以輔導,從源頭解決讓一個孩子可以健康成長的家庭問題,才是長久之計。
滿18個月強制結案 草草結案往往又再通報
然而,這樣的脆弱家庭,需要一位社工很多的前置準備作業,從進入家庭、建立互信、引導資源等,遇到防衛性強的家庭,至少要半年以上的時間來取得實話,成功後的失敗率往往很高。若此時遇到有些委外要求民團承作高風險家庭防治的縣市政府,要求一個個案滿18個月就要強制結案,草草結案的結果,往往短時間內又會通報進來,再度開案處理,不可諱言地,政府還是會有本位業績的思考,即便民團反應不利於個案的疏導,還是不免有執行上的不同步困境待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