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長春守軍有先進美械優勢,新京又曾為滿洲國首都及關東軍司令部所在,防務工事「堅冠全國」,彷若現世台島飛彈之刺蝟防禦,但共軍中斷鐵路、封鎖圍困,致氣油燃料缺乏,使運輸機及武器輜重皆無用武之地。假設來日,台島被圍,國軍空有科技而失關島補給支援,同陷危局也。面對兵力對等的戰場,何況攻城,林彪並不想戰,真實戰略目的是「圍困打援」(正如現代「制台抗美」態勢),長春守軍欠攻擊企圖,真正具威脅性的是廖耀湘的皇牌美裝機械師。待消滅先進殺傷的,餘下便俎上魚肉了。圍城開始時,長春人口加上難民和部隊共約七十萬,由於糧食不足,空運補給被共軍防空砲阻礙,共產黨更利用黑市走私擾亂城中物價,並「堅壁清野」剷除市郊百里內作物,使百姓無所食。1948年5月30日林彪<東江電>更明說:「要使長春成為死城!」飢荒的壓力容易使人民或部隊譁變,蔣中正下令驅趕百姓出城,共軍卻立起封鎖線不讓民眾抵達解放區,並設哨兵、鐵絲網、壕溝,好讓平民回城暴動及消耗國軍食糧,在敵我封鎖區之間的「哨卡」成為滯留十萬餘人的最大死亡區。那「人民的」解放軍都見死不救嗎?原來人命是有價值區分的,「外逃難民如能繳槍一枝或子彈若干,即可放行。」逃兵有高風險,故最終能有辦法獲得槍彈去受救濟的竟是中共宣稱的階级敵人:有錢人和地主。而面對無實質價值的餓殍同胞哀鴻遍野,東北野戰軍去信毛澤東:「不讓饑民出城,已經出來者要堵回去,這對饑民對部隊戰士,都是很費解釋的。饑民們對我會不滿,怨言特多:『八路見死不救。』他們成群跪在我哨兵面前央求放行,有的將嬰兒小孩丟了就跑,也有持繩在我崗哨前上吊的。戰士見此慘狀心腸頓軟有陪同饑民跪下一道哭的,說是『上級命令我也無法』。更有將難民偷放過來的。經糾正後,又發生了另一偏向,即打罵捆綁難民,甚至開槍射擊(打死打傷者尚無統計)。」
中共建國後,對這戰爭手段解釋為「一切災難,都是由於國民黨蔣介石發動反人民內戰所造成的惡果。國民黨軍在長春奉行的殺民養軍政策,是導致長春市民大批死於飢餓的根本原因。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罪魁禍首是發動內戰的國民黨反動派,應該痛恨的,是親手炮製殺民養軍政策的蔣介石!」這說法把解放軍的武力主動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彷如今日台灣遭受中共武力威脅卻被反指台灣「以武抗統」咎由自取的霸權邏輯。更徹底的,中共文化界開始建構利他的歷史解釋權,2018年具官方背景的李發鎖獲獎專書《圍困長春》便強調「遇難人數為58063人;守將鄭洞國最終投降不是因為困餓,而是因為錦州大門最終關閉;長春解放,新七軍軍部倉庫被打開,裡面裝的有大米、白麵、罐頭、餅乾、白糖,還有很多桶豆油;圍困期間,國民黨軍比百姓多圍困38天,但10萬部隊、員警憲兵特務、軍人眷屬、政府官員無一人餓死。」這些論證,就是將所有罪行過錯讓無聲的敗寇承擔,以「民命作武器」的始作俑者逆轉為防守國軍。
遠隔73年的中國戰事,記憶已模糊,但對台灣人言,敵人依舊、威脅加劇,且親共團體媚敵台奸者更大行其道、恬不知恥,高呼和平「讓我們同唱一首歌」,幻想共存共榮,誰知民族文化包藏著侵略禍心,消磨我抵抗意志,讓劊子手蓄勢待發吞併台灣人的國土家園。
*作者為國立中興大學歷史學系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