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國防部長卡曼諾斯(Panos Kammenos)本月10日表示,若雅典和歐元成員國的減債談判僵持不下,其「B計畫」不排除向美國,甚至俄羅斯、中國尋求財務協助。在歐盟與俄國的關係因烏克蘭危機而降至冰點之際,卡曼諾斯的發言震撼歐洲。
上任一個月不到的希臘極左派政府從不避諱拿「投向敵營」當成談判籌碼。今年1月底當歐盟與美國協議進一步經濟制裁俄羅斯時,雅典便表達反對立場,並喊出:「我們和俄羅斯及俄國人民沒什麼兩樣」(We have no difference with Russia and Russian people.),讓歐盟坐如針氈。
但俄羅斯和中國真的能夠援助希臘嗎?
因為併吞克里米亞半島,隨後又軍援東烏克蘭反叛軍,俄羅斯從2014年3月起便遭西方國家經濟制裁,且封鎖程度只見越來越強,同年下半出口量就萎縮了20%。此外,俄國出口近一半仰賴石油,偏偏美國頁岩油革命促使國際原油價格從2014年6月的每桶100美元,一路暴跌65%到今年1月,讓俄國經濟雪上加霜。
俄羅斯國內一片蕭條,也反應在相關數據。俄國幣值從2014年中的35盧布兌1美元,到了同年底一度跌到70盧布兌1美元(截至今年2月仍要65盧布才能換到1美元)。俄羅斯中央銀行因而開始買回流通市場的盧布,試圖減少供給挽救幣值,但外匯存底也在半年內流失20%。
經濟制裁與盧布走貶下進口成本提升,俄羅斯物價也跟著上揚,通貨膨脹危機籠罩。俄央行因而在2014下半年5度升息,利率一口氣從8%飆升到17%,抑制通膨的同時,也希望吸引投資人持有盧布。
不過貨幣政策似乎也難以挽救,通貨膨脹率仍從2014年中的8%爬升到15%。彭博社估計,今年俄國通膨率將維持在13%,經濟成長則衰退4%;信評公司標準普爾(Standard & Poor)也於1月把俄羅斯債券調降至垃圾等級。
莫斯科可謂內憂外患,早已自顧不暇,就算真的伸出援手,恐怕幫助也有限。
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外匯存底全球第一的中國,或許能提供希臘援助。但好巧不巧,中國經濟正值結構轉型期,不僅2014年經濟成長創24年來新低,今年1月進口量更下滑20%。
外界普遍認為金融海嘯後扛起全球經濟的中國,如今慢慢失去成長動力;北京也坦承這會是中國經濟的「新常態」,早在2014年11月降息(兩年來首次),今年2 月又進一步降低了銀行存款準備率,以刺激國內經濟活動。
此外,根據英國雜誌《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報導,中國憑藉雄厚的外匯存底,近年積極拓展「金錢外交」(financial diplomacy),從俄羅斯、阿根廷到委內瑞拉都紛紛借了鉅額款項,中國儼然扮演起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IMF)的角色,成為開發中國家的財政救火隊。
然而這三大債務者最近國內經濟問題叢生:俄羅斯不需贅述,阿根廷2014年中才欠了一屁股債付不出來,被債權者在各大媒體刊登廣告追殺。至於出口幾乎只有石油的委內瑞拉,當今國際油價便宜如水,經濟早已岌岌可危,通膨率飆破70%,老百姓開始大排長龍囤積物資。若這三國無法支付債務,中國經濟難保不受連累。
也因此,中國近期對於國際借貸越來越謹慎,希臘真想要從北京那獲得援助,恐怕不容易。甚至,現任希臘政府拒絕的撙節方案,其國有港口私有化的主要投資人即是中國,精明的中南海怎可能讓希臘債上加債?
這麼看來,卡曼諾斯此番發言倒像是對歐元國家的威脅恐嚇,雷聲大,雨點小。畢竟希臘真要從中國或俄羅斯獲得實質援助,難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