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鳴嘯1971年初次與香港見面,當時香港還是英國的殖民地。但在中國鬧文革、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時期,香港成為知青逃離中國的重要據點。潘鳴嘯在此半工半讀,得以接觸逃離中國的知青、香港人,也讓他得到了響亮的中文名字:「潘鳴嘯」。
中秋划船、賞月 港人取名「潘鳴嘯」
潘鳴嘯回想自己到香港的經過:「我一到香港,就有朋友邀我去中秋節聚餐、划船、賞月。」在盛會之中,熟稔廣東話的香港朋友順便幫他取了中文名字。法文的姓是Bonnin,音近廣東話的「潘」,Michel也順理成章,成為「鳴嘯」。
潘鳴嘯原本認為,這名稱太響亮,有些彆扭,但潘鳴嘯也說:「我當晚第一次跟中國女孩划船,覺得這一夜很浪漫」,加上「幾乎沒有別人跟我有同樣的名字。」潘鳴嘯笑說,自己有個朋友叫「白夏」(Jean-Philippe Béja),也是法國漢學家,「你如果去Google,會發現有幾百個白夏,而且大部分是女性。你打潘鳴嘯,基本上是我。」
接觸知青 留學生驚呼「待香港一晚比在中國學一年還多」
雖然中國1973年就重新開放國外留學生,但潘鳴嘯不後悔先到香港學中文的決定,因為1970年代,他在香港接觸許多從中國逃出來的知青。潘鳴嘯到中國念書的朋友,到香港與他見面,他一一介紹從中國偷渡出來的知青給他們認識,雙方相談甚歡,徹夜討論彼此的經歷。讓這些去中國的留學生驚呼:「在香港待一個晚上,我們學得關於中國的事務,比我們一年在北京學得還多。」
這些留學生留學時,文革尚未結束,潘鳴嘯分析這些中國留學生沒辦法認識中國的原因:「那時中國的氣氛高壓,他們在大學裡面是沒有辦法跟中國人溝通的,一出門就有幾百人瞪著你,跟動物一樣。」
為逃港知青記錄經歷 潘鳴嘯踏入知青研究
有了逃港知青的人脈,潘鳴嘯於是向法國《世界報》(Le Monde)駐香港記者聯繫,「他說這些人很有意思,建議我們採訪他們。」這些中國知青跟他年齡相仿,潘鳴嘯也對他們上山下鄉的所見所聞饒富興味,於是跟兩個朋友採訪這些逃港知青的經歷,於1978年以法文出版《20歲在中國》(Avoir 20 ans en Chine... à la campagne)成為當時紀錄知青經歷的重要著作。
潘鳴嘯毅然決然放棄原本研究中國當代儒學的想法,跟指導教授報告:「我不要學新儒家,我要學上山下鄉運動。」教授說:「哎呀,我沒法幫忙,你去找另外一個老師。」沒想到那位教授看到潘鳴嘯採訪而成的《20歲在中國》,相當賞識他,當晚就致電潘鳴嘯:「我不但接受你當我的博士生,若你感興趣的話,我也給你一份研究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