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類似的例子是前不久發生的修憲事件。它除了修改國家主席、副主席的任期限制之外,還把黨的領導寫進了正文。在此之前,黨的領導被放在序言裡,作為正文展開的前提條件。這一項規定與普世權利背道而馳,讓很多憲政學者感到惱火。然而,他們很少提出正面的抗議,而是煞費苦心地解釋說,序言沒有法律效力,不過是歷史事實描述而已。這種自欺欺人的解釋,既為憲法的合法性辯解,同時也希望權力當局作為順水人情接受了它,既與時俱進又不失顏面。這是古代獻策、進諫的方式,而不是現代權利運動。其結果是皇上煩不勝煩,索性把黨的領導規定從序言拿到正文,看你還怎麼囉嗦!
同性戀權利不僅無害而且引導正義
公開抗議就一定有效嗎?給定短暫的時間,結論是不一定。二十九年前的「六四」抗議,以機槍坦克的血腥屠殺結束。但是,抗議本身就是一種意義,而且它會產生深遠的影響。「六四」運動拉開了蘇聯和東歐巨變的序幕,歷史將會給予它更加公正的評價。
另一個類似的例子是娛樂節目。此前或明或暗的一種說法是,讓人民「娛樂至死」有利於社會穩定,意思是傻笑會讓他們忘掉政治公義,於是乎統治者得以長治久安。同樣,這既是為娛樂的辯解,也是對統治者的獻策。結果如何呢?不僅日劇美劇被限制,連本土笑話節目「內涵段子」也要關停。網傳「段友」們舉行了大規模的駕車鳴笛及街頭聚會抗議。這些抗議不一定能夠得到同性戀權利抗議一樣的結果,但是行為本身的價值已經超越了前述辯解和獻策。
為同性戀運動的流行辯解是, 讓他們相愛,不會對社會造成傷害。還應該看到,作為現代權利運動,同性戀者在爭取自己的權利的同時,也為整個社會帶來了新的政治觀念和行為方式。同樣地,女權運動社交媒體「女權之聲」被禁之後,女權主義者也沒有簡單重複「轉世投胎」(另名新建帳號)的方式重生(盡管這也是一種抗議方式),而是堅持以各種抗議形式訴求復活原帳號。也許她們不會成功,但是這種抗議方式本身已經為社會帶來了新的生機。
*作者為中國資深媒體人、時事評論作家,現居德國。本文原刊《德國之聲》中文網,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