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教授補充說: 「從『內卷』,『躺平』到『潤』,這其中有很大變化。『躺平』和『內卷』講的是壓力,『潤』則是加上壓迫和壓抑。所謂壓抑包含情緒方面,亦即人的生活方式,或性別都跟這有關係的。譬如受過高等教育的女性卻被批評為剩女,稱他們沒為社會做出貢獻。男孩舉止女性化被抨擊娘炮遭打壓,這些都造成年輕人想要『潤』的慾望或討論...所以『潤』不僅僅是壓力還是壓抑。」
三月末上海封控後,在中國知乎網站有關潤的詞條之中,一則「潤是什麼」個詞條,就有8百多萬的瀏覽量。其中,署名HAHA的網友回答說:「中國青年三種選擇:卷、躺、run。」 他補充說: 「可悲的是有的人既沒有精力和毅力去卷,也沒有背景可以讓自己躺平或run,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工廠日復一日的打工,幻想著買三居室、娶白富美、割別人韭菜。」
潤或不潤?
幾年前,土生土長的上海人Chery(雪芮)與外籍先生在回到上海, 現在也在考慮離開的事。30出頭的她說,這幾個月的封控,她一家人與千萬上海居民一樣度過很難熬的時光。
「很多人說都很羨慕我,因為我先生是外籍人士,所以我要『潤』還有個back up(退路),但是我好不容易在外面那麼多年了,回到家(上海),現在又要我走?但我們能去哪裏,」她說。
雪芮說,雖然先生是外籍人士,在封鎖期間能想辦法離境,但她告訴記者,她好不容易回到家鄉上海定居成家,先生也剛創業,每一步都是戰戰兢兢,若現在要開始思考離開,「真的很不容易」。
雪芮稱,她周遭90%的朋友們都開始在思忖「潤」的事情, 「我有朋友,她以前真的是特別愛國,沒有想過要離開中國,但前幾天突然跟我討論起『潤』的事情,她跟我說要留個後路,」。
一位在上海從事文字工作的Eileen(艾琳)對BBC中文說,此次疫情,她被關了整整三個多月,讓她夢醒,開始有所反思。她說,在這三個月中,上海的亂象,從搶菜到老人無法看病,即便大家努力自救,還是有太多傷心的事在眼前發生。
「我們過去,都被掩蓋在一個假象之下,我們小區之前就有人跳樓,後來這些事情,都在網上被屏蔽了......但我們真的是被敲醒了。 上海不可能獨善其身,它不是絶緣體,像我以前以為的那樣自由,」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