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周,世界各地網友都在討論瑞典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餐桌文化,甚至將瑞典人歸類為地球上最奇怪的人。
一切都是從5月下旬開始,美國Reddit論壇一名網友提問──「你在別人家曾因為文化/宗教而碰過最怪的事情是什麼?」其中一則獲得萬人贊同的留言寫道:「我記得是去瑞典朋友的家。我們在他的房間玩,他媽媽喊晚飯做好了。瞧,他告訴我,他們吃飯的時候,我可在他房間裡『等』著。這真是有夠奇怪的。」
在經常有不同立場網友互相爭執的Reddit和推特(Twitter),以標籤「#瑞典門」(#Swedengate)討論「瑞典人不為客人提供晚餐」這件事,難得獲得網友一致認同。有網友說,小時候到瑞典朋友家的荒唐經驗讓他過了25年都忘不掉,「在朋友家過夜,起床的時候,他說要下樓幾分鐘。15分鐘過去,我下樓一探究竟,結果他們在吃早餐,他還說快吃完了,等等就能上樓。」
瑞典以肉丸、甜點、魚湯和海鮮等豐盛的美食而聞名,幸福、平等、生活品質方面也位於全球前列。而同桌分享美食在許多地區文化當中,是彰顯親切、友善的方式,加上過了用餐時間還讓家裡的客人餓肚子,實在是「無法理解」。這就是為什麼這件事會引起全球網友熱烈討論。
they probably have a friend sitting somewhere in the house waiting for the family to finish lunch #Swedengate pic.twitter.com/ZchranJCVL
— alina (@alittlebitalina) May 31, 2022
瑞典為什麼會這樣?
英國人類學家布洛赫(Maurice Bloch)指出,不管是在哪一個社會當中,分享食物都是建立親密關係的一種方式,而相反地,拒絕分享是表現出距離感的明顯標誌。我們從自己的生活中很容易觀察到這一點,我們更喜歡和朋友一起吃飯而不是和陌生人。因此瑞典人的餐桌文化又顯得更特別了。
不少參與「#瑞典門」討論的瑞典網友承認:「是,我們小時候就是這樣。」他們辯解道,這似乎是瑞典中產階級家長的習慣,突然到家中做客的孩子,不會被算進晚餐準備的人份,而勞動階級的家庭則通常會在晚餐時間準備食物給客人吃。也有人說,這是出於對客人他們家的尊重,客人的家裡說不定早準備好晚餐等他回去。
— IsaBoo (@chunkimonkii) May 29, 2022
瑞典媒體人對此也有類似的看法,瑞典一名美食作家聲稱,這種現象與瑞典人的飲食習慣強調「不浪費」、「夠吃就好」有關,因此他們會覺得家裡的食物不足以提供給客人。瑞典大報《每日新聞》(Dagens Nyheter)評論則調侃道,這是因為瑞典人「有點吝嗇,也許沒有好的社交技巧」。
曾在瑞典生活多年的英國媒體人維斯特–奈特(Imogen West-Knights)在《Slate》網路雜誌指出,這可能與瑞典的食品價格偏高有關,她的一位挪威朋友說瑞典人是地球上最奇怪的人,他們不太喜歡被請客,以免還要請回去。維斯特–奈特也說:「我住在瑞典時,多次試圖請身邊的人喝酒,卻被他們苦惱的反應搞得很疑惑。他們會試著立即轉帳還錢給我。」
維斯特–奈特指出,瑞典是世界上獨居人口比例最高的國家之一,當地人本身就很注重獨立空間,年滿18歲時,通常會自己搬出去住。「而家是個人或小家庭的私人空間,」她說一般瑞典人即使到很親密的朋友家中作客,都不會逗留太久。
A friend sent me this. #Swedengate pic.twitter.com/87IV7P73je
(@Jacob606) June 8, 2022
《華盛頓郵報》(Washington Post)報導,62歲瑞典飲食史學家特爾斯特羅姆(Richard Tellström)總結道,這情況直到1990年代左右都不少見,他記得自己小時候也有類似經歷。但他強調不邀客人吃飯,不是因為殘忍或冷漠,這只是反映出瑞典人如何看待「家庭」。
「吃飯是你在家裡才做的事情,」他說,「你不會去餵飽別人的孩子——這會被認為是對另一個家庭生活的侵犯,這就像在告訴對方的家長『因為你沒餵好孩子,所以我才餵飽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