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法國舉行了諾曼第登陸60週年的紀念儀式,許多國家的領導人都參與了那場盛會、慶祝二戰的勝利,卻沒有人記得數以萬計的年輕人如何葬身那片沙灘。2014年,我前往義大利的雷迪普利亞(Redipuglia)紀念第一次世界大戰一百年,當我看到那些陣亡士兵的年紀,我哭了。幾年後的11月2日,我到義大利安濟奧(Anzio)的軍人公墓,當我看見那裡的陣亡士兵年紀,我又再次掉淚。
去年我則是去了法國軍人公墓,那些年輕男孩—其中有基督徒、也有穆斯林—墓碑上寫的年紀都只有20、22、24歲。為什麼我要告訴你們這些事?因為我希望你們能夠了解與報導戰爭的人性面向。搞清楚地緣政治的算計非常重要,由於職責所在,這些都是報導不可偏廢。不過也要試著傳達戰爭中的個人故事,像是那些公墓背後的故事、諾曼第海灘與安濟奧的故事、那些被郵差通知她的孩子已為祖國捐軀的女人的故事。那樣的女人也是祖國的英雄,但她也因此孑然一身。對這些故事的報導,對於教會與人性都大有助益。對政治社會有所反思,但也不要忽略了對戰爭中的人性反思。
回頭談談烏克蘭吧。
每個人對難民都會敞開心扉,那些通常是婦孺的烏克蘭流亡者,烏克蘭的男人們則留在國內繼續戰鬥。上個星期(這場訪談於5月19日進行)有兩名受困亞速鋼鐵廠士兵的妻子,在梵蒂岡希望我能幫忙救救他們的先生。對於這些情況我們都會有所觸動,她們都是帶著孩子的年輕母親,她們的先生則在國內奮勇抗敵。但我也捫心自問:如果只是因為一頭熱對其伸出援手,當熱情消散,誰又要來照顧這些婦女?我們必須超越當下的具體行動,思考我們要如何幫助他們,才不會使其日後陷入困境。
烏克蘭過去飽受奴役與戰爭,但這也是一個富足的國家。它總是遭到侵略者割裂、剝削,彷彿歷史已經命定烏克蘭會是一個英勇的國家。這種與溫柔結合的英勇氣概,確實觸動了我們。事實上,第一批被送往烏克蘭執行「特別軍事行動」的俄羅斯士兵—之後則多半是僱傭兵上陣,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投入戰場,當他們向烏克蘭投降時,竟然也得到了烏克蘭女性的照料。多麼偉大的人性與溫柔!她們是勇敢的女性、這是一個勇敢的民族。
烏克蘭是不怕作戰的民族,他們辛勤工作、同時也為自己的土地自豪。此刻讓我們牢記烏克蘭的民族認同,我們就是被他們的英勇氣概所觸動。我要強調的是:這是烏克蘭人民的英雄行徑。擺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場世界大戰,然而包括全球利益、武器買賣、地緣政治,都在折磨著這個英勇的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