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考卷上,他發現,你和附近的同學答案或想法、寫法有點類似,他會在考卷上寫上「 come to see me」。意思是說,這份考卷暫不給分,他要再口試。
繳交作業時,他說,可以集體討論,但,必須把參與討論的同學名字一起寫上。這本是很公平的一件事。
但,當年20出頭的小伙子,而且同學又集體住校,感情很好,有些人做完功課,大家好同學,就順便掛個名。就這樣繳了上去,沒想到,梅老師,又來一招…把簽名的人一起找來,在房間分別口試。這下,真的穿幫了,他直接把作業撕掉,再出幾個,每個人都不一樣的題目。也因為如此,我們養成了,不要依賴別人。
考試一定要靠自己。誠誠實實的習慣。也因為如此,雖成績各有高低,但很紮實。這是一個比較嚴格的方式。
另兩個是同學自動自發的學習,考試根本不會去做弊,覺得我們若不誠實會對不起老師:他們是敎原子物理及原子核物理的曾老師及敎應用電子學的唐老師。他們都是軍方轉任,在極端困難的情況做研究,取得學位的好老師。深知「專業」對學生的重要性。
曾老師,三學分,一定教六小時,甚至晚上也加課,他的研究室,永遠敞開大門,晚上也在研究室,隨時歡迎學生問問題。唐老師,教應用電子學,也是三學分,上六堂課,再加上一個下午的實驗課。這二位老師的考試,都在晚上,因為如此才不會衝堂。而且,考試也沒有時間限制,也不監考,老師就在他們的研究室做他們自己的事,答完卷,自己把考卷放在前面的講桌,吃宵夜去。
老師,這樣待我們,我們怎麼好意思做弊呢?兩個不同的情境,一個讓你「死了抄襲這條心」。一個讓你感動到覺得「作弊」對不起老師。這些教育給予我們這些學生很大的啓發,甚至我的同學回到清華當老師時,也是用同樣的態度。
當今社會,我不敢妄加評斷,但是,勉勵自己做好「誠信」才是正道。
然而,政治凌駕專業,在臺灣似乎已經視為正常。網路上流傳:1970年代,台灣正經濟起飛,是時,孫運璿、李國鼎、趙耀東打電話、寫信或拍電報,希望各位優秀的留學生能回國進入公部門任職。而且說上這句話⋯⋯如果你們不進入公部門任職,將來三流的人制定的政策,你們這些一流的人也沒有好日子過。
五十年前的話應驗了。1970年代,我還是個大學生,孫先生、李先生及趙先生等前輩之言,我無從驗證。但,有兩件親自體驗之事,必須要講:
民國55年,我在台北建國中學讀高二,當年高一不分組,高二分理組班及文組班,建國中學一個年級有25班,當時僅有二班文組班,我們的導師苦口婆心的勸班上同學,選擇文組,他說,文組的同學將來都是做官,制定政策的,理工的人只是個實踐者罷了。當然,同學仍不為所動。
50年了,也驗證當年,我們同年不同班的馬英九同學,當上了總統,他有權制定政策。
民國57年我大一,有一次在導師/導生的聚餐中,突然來了一個加州理工學院的博士,王企祥先生,他是蛇毒結晶蛋白的國際性專家,他對我們這些大一生,劈頭第一句話就是「most scientists are stupid。」他要我們,除了做學問之外,要參與公共政策。
四天絶食,是政治凌駕專業,翻轉臺灣的能源政策。也間接導致目前的缺電窘境。政治是高明的騙術,侵蝕著臺灣人心。
這幾年來,活生生的例子,若再繼續下去,我們這個國家/社會,真的是Bar B Q (完了)。盼望,由這次的論文事件,台灣人仔細思考,還要再沈淪下去嗎?
*作者為前龍門(核四)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