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旅遊旺季來臨,歐美各國紛紛解封邊境,台灣是國際上少數仍對入境者維持檢疫隔離措施的國家。隔離,對一般人而言,要被迫忍受幾天身心煎熬的壓力與不便,已經快抓狂;然而,對許多社會邊緣人而言,一旦陷入自我隔離,最後恐難以脫身。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這是一個經歷家破人亡打擊的少年中輟生,向熱心的社工阿姨吐露心中的一句話。這個少年親眼目睹母親因欠債燒炭身亡,他的阿嬤早已過世,阿公罹患癌症,這個少年把自己關在家裡,與外界隔絕。
一群政大指南服務團的巴洞們,6月群聚一堂,聆聽擁有逾30年社工經驗的何美慧分享刻骨銘心的生命故事。自東吳大學社會系畢業後,何美慧進入勵友中心擔任社工,專門輔導棘手個案,這些少年身上刺龍刺鳳,有人因為她的一句話而改變人生;不過,也有人始終無法走出隔離無助的世界,最後自我了斷。
少年中輟生自我隔離 不知自家房子將被法拍
何美慧憶起,多年前,一位少年中輟生把自己鎖在家中,由於母親燒炭身亡,阿公罹患癌症,少年的弟弟被親戚領養,唯一的房子即將被法拍。何美慧下了很多工夫,每天去看他,最後這個少年終於願意開門。走進這間房子,客廳裡堆滿雜物,蟑螂螞蟻滿地爬,少年很久沒有洗澡,臭味沖天。
有一天,她提議帶少年去吃麥當勞,這個少年露出好奇的表情,願意走出來。很久沒有開口說話的孩子第一句話就問,「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這個少年中輟生後來順利移送寄養家庭,進入高中,也唸了大學。兩年前,這個孩子的弟弟因為觸法,又積欠債務,自己結束了生命。此時,幾乎他所有的親人都走了。今年3月,這個孩子遭遇挫折,最後也選擇自我了斷。
這樣的悲劇,難道無法避免?何美慧說,「在孩子最需要幫助時,如果有人可以拉他一把,說不定就改變了他的人生。」
非行少年8成有吸毒前科 眼神凶狠但內心自悲
過去30年來,何美慧輔導的非行少年個案,8成以上有吸毒前科,他們的眼神有如凶神惡煞,其實內心很自悲,缺乏被正向肯定。
最近有一個犯下重傷害案件的少年A來參加何美慧的戒毒輔導課程,坐在角落,露出凶狠的眼神。少年A曾在街頭砍人,身上背負多個案件,如果遭法院判刑,可能要關3年。
有一天,何美慧對少年A表達關心說,「下周四要開庭,我想陪你去。」事後,少年A表示,原本大哥已安排好,送他出國到東南亞避風頭,機票都買好了。不過,後來少年A沒有逃跑,當天準時到法院出庭。何美慧很訝異地問:「你為什麼決定出庭呢?」少年A回答:「怕你白跑一趟。」
這句話讓何美慧很震撼,原來一周前對少年A表達關心的一句話,對他非常重要,讓他決定留下來,面對可能被法院宣判3年刑期的風險。意外的是,當天法官網開一面,判定交付團體輔導感化,少年A於是回到何美慧的團體接受輔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