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爆發是塑膠工業擴張的催化劑。由於對橡膠、絲綢和鋼鐵等戰略材料需求量的大增,塑膠工業開始生產可替代上述戰略物資的材料。生產尼龍用來做降落傘、蚊帳和吊牀;重量很輕又對電絶緣的聚乙烯成為移動雷達站的理想材料,輕到甚至可以裝在飛機上;20世紀30年代發明的丙烯酸玻璃則代替易碎的玻璃,用來作飛機的頂篷,因為即使被敵人火力擊中,飛行員受傷也會輕一些。
1939年美國的塑膠年產量約1億公斤,到1945年二戰結束時已將近4億公斤,增加了整整三倍。這個因二戰興起,產能大幅提高的行業自然沒有理由因二戰結束而減產。因此,戰後和平時期的消費者顯然就成為塑膠產品推銷針對的目標。艾森布蘭德說,石化工業是這場遊戲的主要推手,是石化業將塑膠產品的生產「從需求驅動變成了供應驅動的工業,每年都會有新發明的塑膠產品誕生,但石化廠商卻不知道如何將新產品變成消費品,所以他們聘請設計師來尋找塑膠的應用出路。」
因為膠木台面和乙烯基壁紙既衛生也易於清潔,於是一個叫做「一擦就乾淨的世界」(wipe-clean world)的概念進入英文詞匯。越來越多的家庭有了冰箱,冰箱裏面塞滿特百惠牌的塑膠容器,孩子們則可以玩塑膠做的芭比娃娃、樂高積木、呼啦圈和飛盤。同時,聚氯乙稀黑膠唱片取代了容易破碎的蟲膠唱片。
上世紀60年代的太空競賽也激發了帕科·拉班尼(Paco Rabanne)和皮埃爾·卡丹(Pierre Cardin)等時裝設計師的靈感。他們在未來主義設計中使用了塑膠面料。這些塑膠織物在第一次載人登月任務中也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 阿波羅宇航服由20多種合成紡織品組成,包括尼龍、萊卡、氯丁橡膠、聚酯薄膜和特氟龍。
家具設計師越來越多地使用這種延展性強、可供無窮創作發揮的神奇材料。芬蘭設計師埃羅·阿爾尼奧設計了一款猶如把人包裹在蠶繭中,可旋轉的球形椅子,並在球形椅上裝上愛立信電話座機。球形椅很受歡迎,出現在電影和眾多雜誌的封面上,成為20世紀60年代最具代表性的傑出設計之一。
儘管此時已有越來越多的塑膠產品進入市場,但這些產品一般還是著眼於經久耐用,可存放多年。不過,當塑膠行業在尋找新市場的過程中提出了「一次性用品」的想法時,真正的問題出現了。
《現代包裝》雜誌編輯勞埃德·斯托弗(Lloyd Stouffer)1956年宣稱,「塑膠的未來在垃圾桶裏。」
在美國大蕭條時期成長起來的一代人,經歷過戰時艱苦日子,最初對東西用過即扔掉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議,人們還習慣於保存並重覆使用早期咖啡自動售貨機中的塑膠杯,不過圖方便的想法很快主導了公眾的想象力。然後,在1973年,杜邦公司的工程師納撒尼爾·惠氏(Nathaniel Wyeth)為第一個用聚對苯二甲酸乙二醇酯(俗稱PET)製成的塑膠瓶申請了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