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意識形態的重要性
不論克魯曼的解析是否正確,他所說的「少有選票支持的荒涼象限」,說明了政治意識形態的重要性──政治意識形態的契合度決定了選票流向,符合多數選民政治意識形態的政黨可望獲得執政權,反之則只能淪落為邊緣政黨。
但不論是一維或二維的分類,事實上都不足以顯示政治意識形態的多元性,例如實證研究顯示,民調中要求受訪者答覆自己屬於自由派或保守派之際,會面臨「定義模糊」的問題,原因是每個人對自由派和保守派的理解都不盡相同。不難想像,選民在面對二維分類時同樣會各說各話。
產學兩界所提出的解決之道是針對具體的議題或價值觀來尋求答覆,然後用複雜的統計方法計算出「相似度」,最後據以區分出若干個政治意識形態族群,並分別反映在一維或二維的分類上。
例如,以調查研究聞名全球的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根據調查結果將受訪者區分為9個族群,調查問題包括「偏好大政府或小政府」,和「美國是否應該努力維持全球唯一軍事超級強國的地位」等等。其統計結果顯示,除了佔15%的中間派之外,另外8個族群呈現左4右4,所處位置各不相同,但是和政黨認同的重疊程度達到8成以上。
台灣獨特的政治意識形態
上述源自於歐美的政治意識形態評量,並不適用於台灣,部分原因是多數民眾並沒有明確的左右派偏好,通常以自身利益為首要考量。例如,多年來社會上要求降低高等教育學雜費的呼籲從未間斷,這是左派的立場。但在此同時,「中華民國萬萬稅」的批評也未曾間斷過,這是右派的立場。問題在於,既要右派的減稅,又要左派的高社會福利,豈不是「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
但最主要的原因在於台灣長期面對中共的威脅,如何處理兩岸關係成為民眾心中的首要政治考慮,再加上個人的身分背景和歷任政府的大內宣,於是造就了台灣獨特的「統獨意識形態」,除此之外其他的政治意識形態面向都無關緊要,甚至願意犧牲部分與自身利益關係有限的民主規範。
如圖2所示,台灣的政治意識形態是用統獨光譜來呈現,少數不計代價追求獨立和接納對岸統一條件的急獨和急統派居於兩端,中間是大多數民眾所支持的「廣義維持現狀」。但這個多數又區分為兩大類,其一是包括永久維持現狀的「務實獨立派」,也就是目前的執政黨所代表的定位,其二則是終究要走上統一的「緩統派」,過去的國民黨選擇這個定位,但目前有無變化則尚未明朗。
情意性極化對民主韌性的傷害
每個人的學習成長過程不同,政治意識形態出現差異堪稱是理所當然,在民主國家當中應該可以用公開討論來爭取支持,甚或相互理解並相互接納。但很遺憾的是,歐美和台灣的經驗都證明,政治意識形態對立是無法討論的問題,信任與合作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彼此厭惡與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