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舉的口水戰、真假民調、抹黑抹紅抹黃……都屬司空見慣,上星期最怪誕的一招卻是:
蔡英文在幫陳時中助選時說「我若不當總統,就去當他(指陳時中)的青年局長、國際局局長」。
這一招能幫到陳時中多少還是疑問,卻已經使得蔡英文往後的助選影響力打了大折扣——支持蔡英文的群眾期待聽到的是總統層次的話語,卻聽到局長層次的「求職申請」。當然,大家都曉得那是玩笑話,不會當真,然而君無戲言,總統不應該說出讓人「當他隨便說說」的話。
然而,蔡英文事實上是沒招了,不但幫陳時中助選沒招,民進黨過去有用的招術這次都失靈了。隨手找例子:抹紅隊手去大陸做生意、降低台灣「國格」,過去都有說服力,這次卻因鄭運鵬公司的專利申請書標示「中國台灣」而破功;打擊黑金是從黨外以來攻擊國民黨的利器,這次卻因陳檡文跟黑道在招待所同樂而破功。就因為老招都沒效了,「總統當局長」也成為招式拿來用。
《雪濤諧史》的寓言:
有和尚、道士、醫生三個人一同渡河,船到中流遇見大風,舟楫危甚。船夫叩求僧道祝禱止風。
和尚念咒道:「念彼觀音力,風浪盡消息」(觀音菩薩發威平息風浪)
道士念咒道:「風伯雨師,各安方位,急急如律令!」(風神雨神即刻各安方位,停止風浪)
醫生也跟著念道:「荊芥、薄荷、金銀花、苦楝子!」
船夫問:「這是幹嘛?」
醫生說:「我這幾味,都是止風藥。」
僧道念咒止風,有效/沒效總還是針對風浪,可是醫生的「止風藥」卻此風非彼風,因此我改「病急亂投醫」為「病急醫亂投」。
陳時中選情嚴峻,找蔡英文來助選,蔡英文當天說「她選總統的時候,在該區獲得46.5%選票,如果這次陳時中有46.5%得票率,他就當選了」。說這個雖然不可能陳時中得票46.5%,但至少還算是「僧道念咒」——靈不靈再說,而「總統當局長」卻是病急醫亂投了。
值得探究的問題是,向來有效的招術/咒語怎麼今年不靈了?是國民黨改過向善了嗎?當然不是。事實上是民進黨變得跟國民黨一樣了。
即以黑金來說吧。國民黨在蔣經國之後江河日下,在衰敗的過程中,依賴派系、黑金維持選票,民眾看在眼裡,因此民進黨可以一路反黑金獲取選票。然而,黑金要的是利益,每次政權輪替,自然會有黑金用盡方法跟新政權搭上線,於是黑金乃不再是國民黨「獨享」,而四線一星最高級警官跟黑道在高級招待所同樂在過去簡直是匪夷所思,民眾的眼睛仍然雪亮,因此民進黨喊反黑金就無效了。
整個選舉氣候其實就是這樣,民進黨已經把國民黨的「壞樣」通通學會,病急醫亂投卻止不住風浪。
*作者為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