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波抗議浪潮是由『清零』政策下對個人安全的擔憂觸發的,跨越階層、地域和民族界限的問題,而解決這一問題需要全面改變國內政策,這使政府不容易與抗議者的要求達成妥協。」宋文笛稱。
不過,在烏魯木齊發生火災後,當地爆發抗議活動,緊接著當地政府宣佈已經實現「清零」,放鬆一些管制措施。
在過去這個抗議頻發的周末,中國官媒新華社推送兩篇文章,一篇羅列北京、廣州、烏魯木齊適當放寬封鎖措施;另一篇是該社的評論,稱各地應盡最大努力為老百姓提供方便,以及「方艙無小事」,但最後還是強調了堅定不移貫徹「動態清零」總方針。
「不是哪天起牀了,宣佈一下政策變了,那麼簡單。」拉納·米特表示,有政治上問題是,習近平個人與這一政策密切關聯,不過中國政府當然會指出一個事實,即中國整體死亡率遠遠低於體量相近的國家,比如印度。問題是中國還沒有成功地鋪開高質量的疫苗,在全球其他地方這一點至關重要,使病毒在西方甚至南半球成為總體上可以容忍和共存。
「在中國則不是這樣,60-80歲老年人接種率不高,即便年輕人接種的國產疫苗,但沒那麼有效。」拉納·米特認為這使中國政府陷入兩難——如果大量進口美國疫苗,那在民族主義方面顯得有些尷尬;還是說,管控住邊境,然後一直實施「清零」政策?
但後者已經開始引發中國罕見的多地抗議活動。
政治影響:對中國政府的巨大考驗
類似的抗議活動會不會持續下去?
「還有待觀察。」宋文笛稱,已經證明抗議者們可以被動員起來,但將公共不滿轉化為政治變革,還需要抗議者們更有組織,但在廣泛的監控和審查制度下,能否做到呢?
約翰·霍普金斯大學政治經濟學教授孔誥烽(Ho-fung Hung)認為,多個城市爆發抗議活動並不令人驚訝,但問題是這是自發的,如果當局能夠保持對審查機器的控制,抗議活動可能在不久後平息。
「但如果繼續蔓延,對習近平來說是個大問題,因為他顯然沒法在『清零』上退縮,過去兩年他推進『清零』把自己逼進角落,他處理這件事最理性的方式應該是給地方政府施壓,讓他們對抗議活動進行鎮壓,同時自己保持距離。但也有風險,地方政府可能拒絕嚴格地執行其指令,因為他們也深受『清零』拖累。」
「對習近平來說,確實形勢嚴峻。這是對他的絕對專制統治的第一個嚴峻考驗。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將對未來幾年的中國政治和經濟產生持久影響。」孔誥烽稱。
弗蘭克·蔡也提到這一輪抗議的自發性。他觀察到,各地的抗議活動不是很協調,參與者比較隨意,比如周六晚上的上海,一撥規模較小的學生組織紀念烏魯木齊的活動,很多圍觀者直接參與進來,所以沒什麼組織,而且由於審查制度,也很難組織。先不要說它像89年甚至像伊朗一樣的大型運動,太早了,但如果沒有組織者,那政府如何鎮壓?「我認為共產黨現在很為難,但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