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投資和歷史的人都清楚,美國在尼克森時代把黃金跟美元做了脫鉤,當年的財政部長康納利(John Bowden Connally, Jr)說了這麼一句話:「美元是我們的貨幣,但是你們的問題」。
柏南克的量化寬鬆政策也造各國央行的困擾,像是沒有受到房地產次級風暴影響的台灣,也受到波及。柏南克退休後於2015 年來台訪問時,當時的央行總裁彭淮南先生曾經溫柔地向他表達抗議,聯準會的量化寬鬆政策造成的台灣的困擾,新聞媒體報導柏南克微笑回應,如果屬實,這算是有修養的了,如果像當年美國尼克森時代財政部長的說詞,「我們的QE,你的問題」那樣強勢回應的話,就讓人更跳腳了。
政治上所謂弱國無外交,金融呢?台灣是金融的弱國嗎?在我看來不見得,賴清德在行政院長任內推出100 兆新台幣的金融振興方案,與世界接軌,這個資金大致是借重銀行定存40 兆,證券37 兆,保險公司23 兆。
但很可惜的是,台灣上市公司整體本益比在2022 年11 月大約是,彷彿又回到張忠謀先生曾說過的台灣折扣(Taiwan Discount)。我們甚至可以說,只占20 兆的外資在台灣證券市場呼風喚雨,利用成熟的金融操作及避險,幾乎是以少擊眾,導致台資企業的股價受到壓抑。當年台灣資本市場小,必須仰賴外資給予刺激協助成長,如今台資已經長成大象,卻彷彿是當年小象受到繩子的牽綁,永遠不敢離開那個圈圈。
紐約大學的某位經濟學家提到,羅斯福總統的大膽實驗試行了凱因斯的刺激計劃,讓美國走向經濟復甦,進而帶動全球。這裡可以給我們什麼樣的啟示,柏南克雖然是一個經濟學家,但在很多行為決策上,尤其2008年的量化寬鬆政策,展現了政務官的膽識。
有專業又有擔當
我曾經接受台灣媒體的訪問,主持人問為什麼我們的勞工退休金會面臨破產危機,我回答關鍵在「專業和擔當」,台灣的主事者經常是,有專業的欠缺了擔當,有擔當的欠缺了專業,而這兩項要件在柏南克量化寬鬆政策的決策上「完美演繹」,何以見得?
我用一個柏南克的小故事,作為我們台灣政務官的一個啟示,有位美國知名記者曾寫文評論,標題是「我們欠柏南克一個感謝」。這位記者說,他當年因為量化寬鬆政策帶來的後遺症,但這幾年實踐下來,量化寬鬆政策確實穩定了金融市場,也讓美國經濟復甦,避開第二次經濟大蕭條。,也讓美國經濟復甦,避開第二次經濟大蕭條。
該篇評論寫到,柏南克在金融海嘯後實行前所未有的量化寬鬆政策,面臨許多人的質疑和施壓,有一天他離開辦公室,進入停車場時,警衛遞給他一張紙條,柏南克先生說,這張字條給了他很大的鼓勵,字條引用南北戰爭時林肯總統的一段話:「我將盡我所知,和我所能,直到終點。如果結局平安無事,證明我所做是對的,那麼一切對我批判的言詞己不算什麼;如果結局證明我是錯的,那麼十個天使發誓我是對的也無濟於事。」
台灣已經有條件可以創造更穩定的金融市場,和證券市場的收益,但因為決策欠缺擔當,導致明明有40 兆豐沛的銀行資金水源,卻無法灌溉證券市場的良田,以致於受外資資金的輕意調控,也間接造成台灣證券市場體質良好,卻只有美國市場一半的估值。當全民的退休金不能和台灣的經濟掛勾,與全世界退休金管理的潮流背道而馳的時候,這豈是政策決策者樂見,決策者欠缺的正是柏南克效法羅斯福總統的的擔當,柏南克看到的是羅斯福總統的典型在夙昔,進而見賢思齊,反觀我們,會不會是憂讒畏譏,僅僅是追求了小確幸?
許多人看到了柏南克量化寬鬆政策的成功是因為專業,而我卻認為那是「專業與擔當的結合」。走筆至此,你能告訴我,為什麼美國的政務官可以借鑑如此典範,而我們卻不行?您說問題出在哪裡?
*作者為美國又上成長基金經理人、財經作家。本文為《柏南克談聯準會:二十一世紀貨幣政策》(感電出版)推薦序。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