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6月，有天晚上，《未央歌》作者鹿橋邀筆者品賞曇花，適時我們均在美國密蘇里州聖路易華盛頓大學。在客廳寒暄時，我注意到門口有探首者。
當時，六四天安門事件剛爆發，大陸情治單位逮捕反政府的學生。在美國，留學生聲援示威者，但他們知道校內有職業學生監視，若被列黑名單，很可能遭遣回國，因此，或許覺得鶴唳風聲。這位在門口探首者是女生，以她這般「縮頭縮尾」，我的直覺是她需要保護。當夜，鹿橋一直溫情招呼大陸留學生。他似乎從各式管道營救學生，同時，呼籲大家儘快躲藏妥當，珍惜生命，再從長計議。結果，當夜主題不是賞花，而是安撫在座大陸留學生。
有位學生告訴筆者，他在大陸響應國策，翻譯了德將隆美爾（英軍稱為「沙漠之狐」）傳記，他提到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書序中儘是歌頌政府的檯面話。不久，適巧電視台採訪，我說到民主台灣，在政治上可相當自由地言行。
日昨，大陸留學生在倫敦中國大使館外響應「白紙革命」，呼喊「自由中國」，標語中赫見「多少人的眼淚在無言中抹去，親愛的母親，這是什麼道理？」（源於作家吳濁流的小說名，民歌手羅大佑1983年〈亞細亞的孤兒〉中的歌詞）。示威者冒生命之險，挺身表達正義，實在可敬。
工業革命衍生社會不公、共產主義崛起，但共產易於違反人性與腐敗。蘇聯戈巴契夫推動開放與重建，但可惜失敗了，當時西方應大力支持其成功，則共產勢力大減，世界更安全，或無今日俄烏之戰？
民主就如自由需以法治為基礎，至少可約束諸如自私與貪婪等人性弱點。史來，長江後浪推前浪，意識形態一直演進，民主嘲笑共產之前應知己知彼，例如，民主有其缺陷，就如希哲柏拉圖提醒民主常受少數人操弄，如西元前399年，三雅典政客主導陪審團多數決處死蘇格拉底。綜觀歷史，不論任何政權，權力導致腐敗，例如，世界民主燈塔的美國可被川普弄成笑柄，而蔡總統則操盤激發戰鼓。
最近G20峰會，習近平向拜登表達合作意願，西方當可順水推舟。當前中國白紙革命，若現求變與自由的天安門影子，正可檢視民主國家是否真要世界和平？世界打開類似當年戈巴契夫求變的機會之窗，當把握此減少共產政權的良機。其次，美中為世界兩最大經濟體，其互砍重傷世界和平，就如《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所描繪：「兩虎共鬥，其勢不俱生。」
＊作者為大學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