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坂部坦承隨順自然的哲學觀受父親、曾祖父與自己成長的經歷影響不小。他的父親和曾祖父都是醫生。父親個性豁達,我行我素。患有嚴重的糖尿病但喝咖啡一定放3匙糖,還是個大煙槍。85歲那年,被檢查出罹患前列腺癌後,老父竟歡天喜地地說:「太好了,不用活太久啦!」而且當下決定不做檢查、放棄任何治療。體力日漸衰弱卻喃喃自語:「順利啊,順利!」結果在87歲那年如願地在自宅安詳地往生。
出身醫師世家的久坂部羊,作家之路曲折坎坷。33歲以外交部醫務官身分赴沙烏地阿拉伯、澳洲、巴布亞新幾內亞和中歐等地行醫九年之前,他是醫院的外科兼麻醉科醫生。返國後,曾在診所擔任居家訪問醫生。立志寫小說是在17歲那年,但遭父親堅決反對。這個願望直到31年以後、在48歲那年才得以實現。而且因為寫小說賺不了錢,為了養育兒女只好兼差。1週看診1天、3天在大學教書。書稿是在研究室裡推敲、修改的。
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地,大阪街頭已華燈初上,接近1天的尾聲。久坂部當天由夫人陪同出席。和兩位賢伉儷在料理店暢談數小時。榻榻米房間裡的燈光典雅柔和,醫生替自己點了日本淸酒(sake)。淸澄如水的日本酒盛在方型檜木盒內,在木盒的一角撒上一點鹽。盛在木盒裡的淸酒混著檜木香味,搭配白鹽提味,酒香四溢。「喝吧!」舉盒勸酒後意猶未盡,他獨自啜飮了起來。暈黃燈光下,六十七歲醫生作家兩頰微酡,稀疏毛髮下的額頭發出油光。
*作者為自由作家,曾任職媒體。本文選自作者新作《長日將盡,來杯sake 吧。——我所知,新長壽時代的日本和日本人》(蔚藍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