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薩克思在《斷臂上的花朵》一書所說,知識(knowledge)和認知(acknowledgement)是不同的,真相與和解委員會的運作,讓加害者出來說出自己曾經犯過的罪行,讓受害者(你現在知道他們是有名有姓的人)親口說出他們的痛苦,最終,整個國家才可能「認知」到這樣的事曾經發生,大家也才可能找到共同的歷史記憶。
薩克思認為,對於受苦那一輩人來說,民主本身就是那無可取代的收穫,「這是民主啊!」從不認為民主轉型是奇蹟的薩克思,現在卻以神奇的語調歡快宣示,如今能生活在自己追求的民主理念,這對受害人跟他們的後代,都是非常有意義而值得欣慰的。
真相和解委員會不能當做武器
世界上有各種形態的「真相和解委員會」,但薩克思提醒,真相與和解委員會不能拿來當成武器,拿來給誰好看、或是報復誰,而是用來醫治傷痛,真相可以是一把傷人利劍,也可以是醫治人的油膏,台灣如果真的要成立這樣的委員會,目標應該是療傷、而不是報復。
薩克思去過許多國家,在南非、莫三比克、英國與美國住過很長時間,他覺得社會發展民主的最大共通障礙是甚麼?有哪些很重要的民主發展要素,大家沒有認真看待?
許多民主依然不完美
薩克思特別舉美國為例,他說美國給人感覺生氣蓬勃、光明,大家熱烈討論人道、生命問題,但是美國的種族主義仍然強烈,拖累國家民主發展,畢竟民主不能保證社會從此沒有對立。現在的南非民主讓薩克思非常驕傲,但南非社會問題非常嚴重也是不爭的事實。
至於民主社會共通的發展障礙,他認為,大家經常忽略了對話與交流的需要,也就是承認不同差異,願意跟意見不同的人對話,協商解決歧異之道。
他特別著墨「國家暴力」問題,在奮力追求自由民主的過程,很多人不惜使用刑求等暴力手段,南非執政黨「非洲民族議會(ANC)」過去也面對相同的掙扎,但他們很早便決定,不允許以折磨、刑求方式對付那些想毀滅他們的人,他們相信暴力會傷害民主根基。
薩克思說:「我們在為自由、生命奮戰,怎麼能做殘害生命的事?」可是他到美國時卻發現,多數民意覺得,政府刑求基地(恐怖組織)分子沒有關係,這種以暴制暴的思維讓人非常擔心,也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