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尋祭事曆下落這件任務,兩年之間沒有突破,雖然伊藤保早已提供線索,給了一個人名一個地點,Mahowan方面也認定Mahowan的Manququ一族擁有祭事曆,但幾經尋訪,無論怎麼問,Manququ一族就是不鬆口,一概回答不知去向,無意承認握有這件不常見的器物。
一九三七年夏天,在花蓮港廳再次督促之下,終於從遙遠的Mahowan傳來可能尋獲祭事曆的消息。橫尾得知後雀躍不已,再度趁著出差搭乘火車至臺東廳途中,先於鳳林車站下車,與鳳林支廳長荒尾角次見上一面,詳細告知他聽來的Haba-an祭事曆的外觀。兩人商議了探索的方向,橫尾又一次懇切地請求協助,交代完了才上車繼續公差行程。
身為總督府官員,橫尾當面向地方官員提出的請託奏效了。我們不知道荒尾支廳長用了什麼方法要求部屬,也不知道Mahowan駐在所巡查部長平良正市究竟如何仔細搜尋,總之他們不負期望,終於問出Haba-an祭事曆的下落。
原來幾年前Manququ一家匆匆東遷,擔心祭事曆半路丟失,乾脆留在中央山脈另一邊,仍然嚴密地在老家藏著。平良部長立刻命令持有者Hamolu Manququ交出東西,要他即刻帶上兩個年輕人,火速前往Haba-an取回祭事曆。Hamolu照辦,而且速度驚人,已知祭事曆七月十日送抵Mahowan,據此推測往返可能只花了五天。
祭事曆下山途中,橫尾也正踏上歸途,好消息傳來,他又一次在鳳林下車,迫不及待直奔Mahowan。七月十二日,橫尾與荒尾支廳長連袂前往Mahowan,親自拜訪Hamolu。橫尾拿起傳說中的黑木板,仔細察看,尺寸大致符合伊藤保的印象,表面不如他描述的那麼黑沉,但確實遭煙塵燻附,陳年使用的痕跡十分明顯,雖說都是祭司「為了祭祀而使用的物品」,但外形或雕刻圖紋都和Qanituan祭事曆不一樣,這是最令人在意的差異。儘管如此,親自「鑑定」後,橫尾斷定眼前的黑木板確屬祭事曆無誤。
視學官橫尾一步步接近目標,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明確表示希望Hamolu讓出祭事曆,如《臺灣日日新報》一個禮拜前所預告的,官方願意價購,不會讓Hamolu白白交出傳家寶。一開始Hamolu沒答應,我們不知道他有何盤算,也不清楚拉鋸的經過,只知最後交涉成功,Hamolu終於妥協,條件是「將近鳳林支廳長一任的費用」。
荒尾角次於一九三六、一九三七年間擔任鳳林支廳長,為五級判任官,月俸八十五日圓。《臺灣日日新報》所謂「一任」語焉不詳,若指年薪,則雙方協議的金額超過千圓。那一年花蓮港街(今花蓮市)一升(約七百公克)蓬萊白米零售均價二七.八錢(一百錢為一日圓),花蓮港廳(今花蓮縣)一頭水牛均價五十一圓。如果橫尾確實如此應允,則Hamolu妥協的代價相當於水牛二十頭或白米兩千五百公斤,相當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