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色的捲髮、精緻的妝容、十指都塗抹淡粉紅色的指甲油,加上一襲黑色連衣裙及開趾高跟鞋,趙瑞允的典型都市女郎的打扮,令人難以想像她是一名「脫北者」,10年前從北韓逃至韓國。
「脫北者」是對逃離北韓人士的統稱,也稱「逃北者」。據聯合國難民署(UNHCR)統計,截至2014年底,全球脫北者共有1522人。
「他不習慣吃東西」
北韓社會封閉,共分四個階層,依對政權忠誠度分類。由於趙瑞允的祖父曾背叛北韓,所以一開始就生活在社會最底層。
趙瑞允大學畢業後,1990年代初曾擔任鐵道員。當時,北韓發生飢荒,目睹因飢荒而死的人並不是出奇的事。不過,其中一幕深深陷入趙瑞允的回憶,揮之不去。
「有一天下班時,我在車站附近坐著。遠處有一群小朋友,其中一對兄妹特別顯眼,哥哥親手餵妹妹吃東西。哥哥年紀約10至11歲,妹妹約8歲。哥哥身體十分浮腫。」
趙瑞允續說:「我問其他人為甚麼那位小男孩如此浮腫,其他人告訴我,他一有東西吃都會先餵妹妹,所以營養嚴重不良。我看到他,感到十分不忍,走過去附近的攤子,想買一碗紅豆粥給他倆吃。」
「我想餵哥哥吃紅豆粥,但他竟然告訴我,他吃不下。原來,他已經很久沒有很東西,噎不下去,他不習慣吃東西。」
幾天后,小男孩因飢荒而死。小男孩的妹妹被送至孤兒收容所。
離開北韓
北韓是極權社會,人身自由受到國家嚴密監控。雖然朝鮮境內有鐵路系統,除了車票之後,一般乘客還需向政府申請「旅行證明書」,如果沒有文件的話,被官員發現將接受懲罰。
趙瑞允說,縱使如此,不少朝鮮人聽聞中國生活比北韓好得多,不少人乘搭火車,嘗試偷渡至中國。不過,很多人熬不住,在火車上死亡。
1998年,趙瑞允離開北韓,經中國前往南韓。她未曾料到,她會在中國逗留四年之久。
趙瑞允先在北韓族人的餐廰工作,因不懂說中文,很怕與人交談。之後,住在中國的姑姑請趙瑞允到衣服店工作。姑姑之後亦到南韓去,趙瑞允就到姑姑朋友的店鋪幫忙。
「在中國的四年,我沒有自由,不能隨便出外,又怕被抓。所以,我一定要想辦法到南韓。我要經越南前往南韓。」
不過,趙瑞允之後與九名脫北者被中國警察逮捕,被遣返至北韓。
拘留所之別
不過,在中國監獄拘留期間,有一件事令趙瑞允覺得驚奇。原來,監獄裏會向犯人提供膳食。
趙瑞允回到北韓後,與其他九名脫北者每人被關在一間極度狹小的房間裏,大小便都在桶子裏解決,衛生環境非常惡劣。「他們提供的食物連豬都不會吃。你受過這樣的待遇,你就知道不能再在這個國家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