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投票日不談選舉,改換另一個熱門題目來談「政治歸政治、電影歸電影」。
兩天前跟多位年輕學子討論世局,席間突然有人提出青年導演傅榆在金馬獎頒獎典禮上的一番「台獨宣言」而終於引爆彼此間的激烈論戰。聽在我這老人耳際裡別有一番滋味!雖然事發這些天以來,為此而侃然論述者已不絕於途,也都各有見地,但似乎還是沒點中我個人認定的「藝術價值觀」,也涉及到台灣人民所亟於建樹與捍衛的「創作良心」,所以今天就權且以此主題續作申論。
當有權者以其位階姿態壓迫他人,我們都是輸家
話說2017 年金球獎的終身成就獎「塞西爾戴米爾獎」(Cecil B.DeMille Award) 頒給了在全球影劇界備受尊崇的梅莉史翠普(Meryl Louise Streep)。這段佳話還連動引出她當時在領獎台上的一番拍案叫絕的演講詞:
不尊重觸發了不尊重,暴力引起了更多暴力。當有權者以其位階姿態壓迫他人,我們都是輸家。
梅姨當時的指涉其實就是無情地對川普提出控訴。梅姨毫不吝嗇地運用其「身為演員的特權」對全球最具實質權力的美國總統不假辭色地加以抨擊,儘管事後川普確實為此而表現得震怒異常。
現在,只是讓地點從美國好萊塢置換到台灣台北。同質地的領獎場景,獲獎的青年導演傅榆也在領獎感言上真切說出了他內心心底話:「希望我們的國家可以被當成一個真正獨立的個體來看待,這是我身為一個台灣人最大的願望。」這也算是個可大驚小怪的甚麼XX問題呢?
藝術與政治,從來都是不相容的兩極端
藝術就是人的生活,生活則無處不含括著政治。因此藝術當然要干涉政治,否則藝術只是個零生命沒靈魂的裝飾品,或充其量也不過是件賞心悅目的有價商品罷了!
倒過來,政治能不能干涉藝術?現實上,這一問句更應該改成「政治幾時不曾想要干涉政治了?」
人類歷史上,不分東西南北,無論是資本主義或是共產主義,有哪個政府會不想要介入並指導藝術、操弄藝術的?有哪個政府不想讓藝術拜倒在自己膝下而淪為弄臣或玩偶的?
先從台灣威權時期的蔣氏黨國說起。上世紀長達38年又56天的「戒嚴令」所管制的思想及藝術品,並因之所羅織的文字獄和苦刑冤案乃多不勝舉,這就是道地的「政治干預藝術」,沒錯吧?
在「戒嚴文化」管制下,台灣除了「戰鬥文藝」和風花雪夜的「言情文學」、或頹廢呻吟的「腐敗作品」之外,均被當局大力打壓燒毀,而無緣見到天光。
金馬獎也即是在1962年的蔣氏政權的「新聞局」所創設。「新聞局」這機構也就是實際執行言論(藝術)審查權的執行機構。所謂「金馬獎」的每一部得獎影片當然也都必然要經過威權政府的審查認可。任何的異議影片別說被列入得獎,根本就從劇本尚未進入討論就逕行封殺,乃至直接逮捕下獄了。(台北「景美人權館」備有全套言論禁制資訊和導覽,有興趣理解這段歷史的朋友們可以自行前往參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