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差別太明顯了。如果留在台灣,所有這些事大概通通都不會發生。坦承自問,如果她留在台灣,武漢愛樂來邀她去演出,我都沒有把握自己會建議她應該接受。武漢愛樂的邀約,是她為自己光榮贏來的。再前一年,她第一次去武漢演出,和樂團協奏柴可夫斯基第一號鋼琴協奏曲,當年樂團團員回顧投票,將她選為希望能再合作的獨奏家,但這份光榮邀約,在台灣的環境中,敵得過考試的壓力嗎?
「會考」五月就要考了,花時間練新曲子,三月跑去武漢演出?可以嗎?我能想見,周遭所有的人,學校、老師、同學都會用什麼眼光看待這件事,而且我說了,連我都沒有把握我自己會站在什麼立場──考試,還是演出?
悲哀的事實,在考試的威力下,連這樣的光榮邀約,相對都沒有份量。那麼一切也就很明白了:要是她沒有離開台灣,那麼這一年,她的人生只會剩下──考試、考試、考試,其他都不可能發生。
一邊是考試、考試、考試,除了考試沒有別的;一邊是她去了德國之後發生所有的事、所有的經驗、所有的挑戰、所有的成長。這兩者之間相減,明明白白就是「機會成本」,就是考試占走、奪走的生命成長機會。不伺候、不應付台灣的考試教育,她的人生確確實實就增加了那麼多!
*作者為知名作家,本文選自作者新著《勇敢地為孩子改變:給台灣家長的一封長信》(時報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