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滴眼淚,是因阿媽以為豆豆走失了,找回他後留下欣喜的眼淚;第二滴眼淚,阿媽在放水燈時,因為不捨好友離去而流淚;最後一滴發生在一通電話,豆豆父母準備接他回到城市,祖孫即將離別,阿媽落下第三滴眼淚,但在這陣子的相處後,豆豆其實早忘了要把阿媽賣掉的承諾……
魔法阿媽可說是台灣女性的代表,擁有承擔生命中各種挑戰的韌性。年邁的她,就算過去獨居的生活再怎麼孤寂,也早已看透人生、幾乎沒有什麼事情能讓她落淚,尤其在孩子面前絕對要堅強,豆豆才沒辦法輕易達成3滴眼淚的任務。
鬼魂不是妖怪,而是人類的「好兄弟」
一般人談論鬼,常常會聯想到邪靈、吸血鬼,等等會為非作歹的鬼魂,許多電影中也時常以腸破肚流、血腥的方式呈現厲鬼;但在《魔法阿媽》中,鬼魂是活人看不見的朋友。
豆豆在電影中,就與一隻被貨車壓扁的蛇「小扁」,成為知心好友,兩者一起玩,有跟人一樣的情感、別離時也會落淚。故事中的傻大哥阿明,也有隻擱淺而死去的大鯨魚好友,努力騎著腳踏車帶他上山下海,製作水燈只為讓他能夠投個好胎,過個好的下輩子。
在台灣人的觀念裡,鬼魂並不恐怖,反而是我們的「好兄弟」,每逢農曆七月、中元節,家裡總會忙東忙西、習慣準備豐盛的食物與各式糖果餅乾,款待這些好兄弟。連鬼魂也要照顧,不讓他們成為「孤魂野鬼」,這樣的民間習俗展現出台灣人時時刻刻存有的善念,以及對厝邊隔壁的熱情關懷。
最有台灣味的「魔法」
《魔法阿媽》的配音也是一大亮點。由文英阿姨配音的阿媽,話語裡樂觀和諧的氣力、夾雜厘語的道地台語加上台灣國語,對晚輩說話的慈祥語氣,以及老一輩的人在尾音微微抱怨的習慣,讓觀眾倍感親切,就算只聽聲音,也能在腦中浮現一個小鎮阿媽的形象。
「你媽是懂個芋仔蕃薯!」
「講到給你懂,鬍子都可以打結了!」
「一張臉臭臭,不知死!」
《魔法阿媽》的魔法,說的不是哈利波特的咒語、也不是讓自由女神消失的大衛魔術,而是屬於我們自己的一套「台灣魔法」。然而這樣的台灣文化代表,竟在1998年入圍金馬獎時,遭評審批評「怪力亂神」、「兒童不宜」,最後得獎從缺。
當年《魔法阿媽》以預算4000萬、效仿迪士尼的製作方法,先由真人演出,再配音製作動畫,人物造型、場景、劇本全由國內動畫界大師操刀,這部高成本製作的精緻電影原本有希望讓台灣動畫從代工走向原創,在抱憾金馬後,整個產業卻迅速瓦解、銷聲匿跡,近20年來的作品屈指可數。
台灣還有可能再打造經典原創動畫嗎?在我們懷念《魔法阿媽》的美好時,或許也該想想,或許我們該做的不只是懷舊,還得再創下一步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