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年內,我從吸菸到開始使用安非他命,那一陣子我每天都不用睡覺,膽子變得更大,後來開始跟阿豪一起幫公司(幫派)賣藥賺錢,我覺得賺錢很容易啊!不知道爸爸為什麼這麼沒用。」
快速獲利、交友,自我膨脹
回想自己的變化,阿倫一面笑,一面搖頭:「以前無聊或心情不好時,就約朋友一起用,生活從來不怕寂寞,玩累了想休息就搭配K或眠(註1),只要手上有藥,我從來不怕找不到人。」網路發達的時代,毒品也透過網路群組行銷、推廣至更多好奇的年輕人使用,除了方便幫派吸引想要快速獲利的青少年,也成為消除寂寞的工具,仰賴它們的使用者,只能感嘆自己回不去。
「說真的,光是想到“藥”我還是很興奮。以前缺錢時,我就跟上游拿藥打成粉末包裝,放給下線就能賺錢、成本很低,讓我覺得賺錢實在太簡單了。」阿倫回想過去驕傲的自己,繼續說:「以前賺錢太快了,讓我不想要努力工作,甚至會覺得乖乖上班上課的人是傻子,覺得看不起他們。我想,小時候的自己就是驕傲,想走捷徑才會跌倒。」
回頭不是岸,害怕再犯
阿倫坦承地說:「老實說以前的我根本停不下來,直到後來收容後,我才體會到家人這麼辛苦,自己也真的不想繼續關下去,把人生都浪費在監獄。」「不過,我也知道自己沒有甚麼抵抗力,只能讓自己閃遠一點,畢竟真的丟一包在我面前,我可能還是受不了誘惑。」阿倫認為,心理成癮是戒除最難的因素:「第4次關出來後,以前去過的地方、朋友我都不敢再接觸了。為了避免自己再度淪陷,我刪了朋友名單和帳號,全家人搬了家,努力避免可能會想起用藥回憶的線索,像是:群組/臉書/常聽的音樂/包廂/氣味和朋友……,太多的事物都會讓我想到以前用藥的日子,讓我的思考脫離現實。」
內心脆弱的時候,具有社會支持的人可以找到親友訴苦,但滿是汙名的藥癮者卻沒有這樣的出口:「每當自己感到孤獨/生活壓力大時,用藥的念頭就會在腦海迴響,我真的很怕自己會回頭,會需要家人陪我。」
談到上癮的後果,阿倫認為:「以前的我生病了,不知不覺中,太多的藥物破壞了我的大腦。所以,除了用藥以外的時間,我對生活都沒甚麼知覺。」
「或許當時的生活太混亂了,或許是身體耐受性高了,只剩下用更多藥這件事能讓我快樂。」
「我想自己這輩子大概都要繼續對抗誘惑,但這就是現在我選擇的路。」故事說完,阿倫的臉上多了一種自信。
消失的自制力-將管理責任外包給藥物
仰賴藥物解決日常的困境,是現代人焦慮的表現之一。人們為了提高表現,在運動比賽時施打禁藥,或使用興奮劑提升專注及思考效率,直到睡前再使用鎮定劑來讓精神放鬆,長期依賴物質,破壞了身體的自然循環,不僅影響健康,更隔絕了人與人間的親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