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教課之後，有位學員跟我私聊，她在一家外籍航空公司任職會計，公司已經進行過兩次裁員，她擔心農曆年前會再有第三次裁員，因為眼見新冠疫情一發不可收拾，這個冬天有多個國家鎖國或封城。公司有四名會計，我說未必會裁到她，勸她不必太焦慮，她卻告訴我：
「這次一定裁到我。」
我問她為什麼如此鐵口直斷，她的判斷標準是—「我是最安靜的。」
安靜，是婉轉不傷人的說法。說白了，她是獨來獨往，埋首工作，自顧自的，沒在與人打交道，跟同事的互動少。其他同事不一樣，平常除了相互問候，還會聊家常，甚至團購，總是笑鬧成一團。其中一位同事更進一步，主動找話題去跟主管攀談，上上下下都熟得很，打點周到，人緣極佳。
換作我是主管，也會優先裁她，理由很簡單，人際相處是一種能力，能夠幫助工作做得順遂，溝通無礙，氣氛融洽，團體效率高，有百利無一害。而她活脫脫像個外星人入侵地球似的，心理學說這是「鯰魚效應」，這隻鯰魚會造成池裡的沙丁魚無一寧日，主管忙得收拾爛攤子就夠頭疼，而她也會遭到同事排擠孤立。
職場上，會說話的人真的比較吃香？
我當然好奇她為什麼不跟同事互動，她則說不上來，表示不明白自己的個性為何如此，只簡單提到：「我總是找不到話題跟別人聊。」
在這堂課，都會用一個科學化的工具，給大家做人格測評。在看了她做完的報告，我看到她在人際關係上低於平均水準甚多，可見得她不是故意不理睬同事，而是性格使然。當下，我完全明白了。因為我也是這項最低，無法與人一見面就熱呼呼，不愛說話、不會說話，典型的角落性格。
以前我也不清楚為什麼沒法跟人聊到一塊兒、鬧在一塊兒，直到做過測評，才知道這是我最大的缺陷。回首職場，這點讓我吃了大虧。年輕時，位階低，但是有才華、表現好，別人會主動靠近；隨著年紀增長，位階高了之後，這就變成致命傷，高處不勝寒，暗中吃不少冷箭、被穿不少小鞋卻渾然未知。
這個情景讓我想到一位斜槓進階班的學生，是不折不扣的句點王。他讀畜牧系，管豬場，成天都是面對豬，不必太說人話。可是等到升上場長，問題來了，必須面對廠商、客戶，以及政府人員，不說話擺明得罪人，製造不必要的誤會。老闆就下通碟令，要求他大開金口，多說兩句。
學生不知道怎麼辦，便來請教我。我教斜槓進階班，是單槓（上班的本職）與斜槓一併輔導，除了下班後怎麼做斜槓才會成功外，不論求職、職涯或職場問題都會「一店購足」。於是我教他一招，後來他很高興地告訴我，老闆稱讚他的口才進步很多，不再挑剔他不愛說話這個缺點。然後他抿著嘴輕笑了起來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