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瞭解貴陽這套系統的運作方式,BBC設計了一個類似「威利在哪裡?」(Where‘s Waldo?)的巧妙實驗。他們讓記者沙磊(John Sudworth)上街自由走動,看找到他的行蹤要花多少時間。為了測試,沙磊被標記成「嫌疑犯」,他根本不是AI監視器的對手,才七分鐘就被找到並捕獲了。
但我們不只在室外受到監控。你走過任何購物中心、辦公室或商業空間,只要抬頭看,都可以看到無處不在的黑色鏡頭。那些鏡頭都是使用有色玻璃,這樣一來,鏡頭可以往外看,但你看不到鏡頭對準哪裡。
無形的耳朵記錄了你我的對話
漸漸地,我們的對話也被無形的耳朵記錄下來。威廉.斯台普斯(William G. Staples)在《每日監控》(Everyday Surveillance)中寫道:「舊金山市、喬治亞州的雅典市、巴爾的摩市、俄勒岡州的尤金市、密西根州的特拉弗斯城、康乃狄格州的哈特福德市、俄亥俄州哥倫布市的公車上,都安裝了先進的音訊監控系統,以監聽乘客的對話。」拉斯維加斯、底特律、芝加哥等城市安裝了智慧路燈系統(Intellistreets),那些路燈與燈柱都內建了麥克風與攝影機,可以偷偷錄下行人的對話。
監視系統嚴格管控員工,逾3/4美國企業進行職場監控
在工作場所,連辦公隔間受到的監視也愈來愈多了。《麻省理工科技評論》(MIT Technology Review)的一篇文章指出,這種高科技辦公室的監控是隱形的,因為「感應器是藏在燈裡、牆裡、桌下─任何可以測量到人的位置、說話或移動多寡的地方」。當然,這一切都是打著提高生產力與節約成本的幌子進行。Humanyze 之類的公司提供所謂的「人力分析」。他們發放身分識別卡給員工,卡中內建麥克風、藍牙感應器和加速計,以便在員工工作時,悄悄地收集資料。他們的想法是,只要追蹤員工的位置、談話的對象與時間,管理高層就知道哪些部門有最好的資訊流並因此做出策略決定,甚至能透過樓層規畫來改善溝通。那個系統還可以分析一個人上班花多少時間社交,讓管理者知道員工的工作效率。怪的是,那些裝置甚至能追蹤「一個人沉默不語的時間有多長,以及他打破沉默跟任何人說話時,是在哪裡發生及對誰說話」。
目前,多達四分之三的美國公司定期對員工進行職場監控。在很多方面,我們正在重塑第七章提過那個極端泰勒主義的高科技翻版─也就是說,勞動生產力的細節是依循科學管理的原則。攝影機、感應器、智慧型系統本身,就是一種用來監控的「超級視覺」。如今影片監控市場的市值高達三百六十億美元,預計在二○二三年達到六百八十億美元,因此監控功能常被當成提高效率、安全、保障的工具,推銷給我們。但是,在這些承諾的背後,有一股更黑暗的力量正在運作。斯台普斯寫道,「公共與私人組織」運用現代的監控策略來「影響我們的選擇、改變我們的習慣、『使我們循規蹈矩』、追蹤我們的績效、收集關於我們的知識或證據、評估偏差,在某些情況下,還會懲罰我們」。